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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晨，郭言成在冰冷的硬地上被一阵凄厉绝望的哭嚎惊醒。
棚子外，天色在稀薄的雾气中透出惨淡的灰白。
几个镰刀爪怪物如同索命的无常，迈着反关节的细长下肢，无声地踏入了“畜牧场”。
它们那没有眼睛的漆黑孔洞扫视着蜷缩在一起、瑟瑟发抖的人群，像是在挑选待宰的牲畜。
很快，它们的目标锁定在几个头发花白、身体佝偻的老人身上。
“不…不要啊！”
“领导！领导！救救我爹啊！”
一个中年汉子扑通跪倒，朝着郭言成藏身的棚子方向疯狂磕头，额头撞在冰冷的地面上砰砰作响。
“领导！救命啊！”
被怪物冰冷的镰刀爪抓住胳膊的老人，浑浊的眼中满是泪水，朝着郭言成绝望地伸出手，发出最后的哀鸣。
郭言成站在棚子之中，拳头捏得死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带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他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几乎要拔枪冲出去！
然而，理智像冰冷的枷锁，死死地禁锢着他。
冲出去？面对这几个怪物，或许能救下一两个老人。
但然后呢？暴露位置，引来更多的怪物，整个“圈”里的人可能都会因为他一时的冲动而陪葬！
更会彻底毁掉向外通讯的计划！
他死死咬着牙关，口腔里弥漫开一股铁锈般的血腥味。
他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不去看那老人被拖走时绝望的眼神，不去听那撕心裂肺的哭喊。
他能感受到身后棚子里，张铁柱和其他汉子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以及妇女们捂着孩子嘴巴、压抑的啜泣。
没有人埋怨他。
他们眼中只有深不见底的恐惧和一丝…理解？
他们知道，郭言成是他们最后的希望，他不能死在这里。
时间，在无边的痛苦和压抑中缓慢爬行。
九点半。
郭言成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如同即将执行任务的精密机器。
他蹲在棚子最阴暗的角落，打开了手腕上的通讯终端。
屏幕上微弱的幽光照亮了他布满血丝的眼睛。
他尝试接通萧银河的加密频道。
“滋滋…滋滋…”
终端只有一片死寂的噪音，信号强度显示为零。
切换到语音留言模式，他压低声音，语速飞快：
“萧局！我是郭言成！我们在雾内！喀拉哨镇中心！有怪物！还有龙尸！龙尸靠吞噬水晶产生浓雾！位置在高台顶端！请求…”
话未说完，终端屏幕猛地闪烁了一下，
提示：发送失败。信号被阻断。
文字信息输入，发送… 发送失败。信号被阻断。
一次，两次，三次…
每一次失败，都像一记重锤砸在郭言成心上，也砸在周围屏息注视的幸存者心头。
棚子里的空气凝固了，沉重得让人窒息。
在众人看着高台上大量的雾气那具龙尸身上散发时就知道。
最后一丝通过通讯求援的希望，如同风中残烛，彻底熄灭。
“不行…还是不行…”
郭言成颓然放下手腕，声音干涩沙哑，对着张铁柱和众人缓缓摇头。
那摇头的动作，仿佛抽干了所有人最后一点力气。
棚子里响起压抑不住的、绝望的呜咽声。
几个汉子无力地蹲了下去，抱着头。
郭言成的心沉到了谷底，胃里像塞满了冰疙瘩。
他甚至不敢回头去看那些眼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