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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晔立刻挪到他身后，单膝抵着胡床边缘，胸膛几乎贴上池越后背。
秦晔伸手点了一下他手中的“孔雀衔花”牌，指尖在牌面金箔纹路上摩挲，“这绘工倒是精致。”
池越神色不动，却将牌往反方向挪了半寸。
三巡过后，池越面前的铜钱已少了大半。他轻叹一声，将最后几枚推出去：“又输了。”
“道长平日算无遗策，”秦晔笑得胸腔震动，下巴几乎搁在池越肩上，“怎么今日手气这么差？”
池越侧首，鼻尖险些擦过秦晔脸颊。他淡淡瞥去一眼：“误中里应外合之策，甘拜下风。”
秦晔的银簪在他发间微晃，映着炭火，像落了星子。
秦父捋须而笑：“无妨，换晔儿上来打，今日把他的钱也赢光。”
秦曦的妻子抿嘴起身：“我去厨房看看玉露团蒸得如何了。”
她经过池越时，袖中滑出一把铜钱，悄无声息落入他掌心。
新局开始，秦晔将钱袋往案上一倒，分了一半铜钱给池越：“阿越拿着翻本。”
池越指尖抵着那堆铜钱，不动声色地将掌心的馈赠混入其中，才抬眼看去：“将军确定？”
四人围坐矮案，六十张彩叶在烛光下流转生辉。
秦母执“金盏承露”牌，笑吟吟道：“今日彩头是西域来的蜜渍葡萄。”
池越整理手中彩叶，忽见秦父打出“青鸾逐月”，当即以“绯云托日”相夺。
秦晔低笑：“阿越好眼力，这是要'三绯夺一青'的架势。”
战至中局，池越面前的铜钱渐少。他轻叩案面，推出一张“玄龟负书”：“误判'连环扣'，失策。”
秦父捋须而笑：“晔儿莫要得意，且看为父的'五云飞天'。”
侍女添茶时，瞥见秦晔在案下悄悄往池越袖中塞铜钱。
新局伊始，池越连成“七星聚彩”。
秦晔故意将"白虎巡山"喂给他，拍案笑道：“好一个'将计就计'！”
“将军的'声东击西'更妙。”池越指尖在秦晔手背一触即离，收走最后一串葡萄。
秦晔的兵法三十六计全用来给另外三人放水，钱袋很快便空空如也。
窗外暮雪渐密，秦母笑着收起彩叶：“该祭灶了。”
松木炭爆出火星，映得金箔彩叶流光溢彩。
秦曦与妻子坐在一旁，翻着新买的话本，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小夫妻头并着头窃窃私语，看得津津有味。
用过晚饭，秦母从锦囊里取出两枚崭新的金锞子，一枚塞进秦晔掌心，一枚轻轻放在池越手中。
“愿晔儿平安顺遂。”她拍了拍秦晔的手背，又转向池越，眉眼慈和，“愿阿越岁岁无忧。”
池越指尖微蜷，金锞子还带着秦母掌心的温度。他垂眸，声音极轻：“多谢老夫人。”
秦晔把两个金锞子拿在手心，一枚刻了“平安”二字，另一枚刻了“长乐”二字，他在一旁笑：“母亲偏心，给他的比我的重。”
秦母作势要打他：“多大的人了，还计较这个？”
烛火摇曳，映得金锞子熠熠生辉。
窗外爆竹声此起彼伏，秦母叫人上了几碗甜汤团：“吃点东西垫垫，守过子时便去睡吧。”
汤团软糯香甜，味道极好。
众人围坐在一处，吃着东西，说着闲话，又玩了一会儿六博和樗蒲，池越连续三次掷出"卢"彩，秦晔怀疑他用了千术，要去检查他的袖子。
笑闹声中，子时的更鼓遥遥传来，旧岁已逝，新岁伊始。
回房后，秦晔与池越并肩躺在榻上。
夜色深沉，屋内只余一盏孤灯，昏黄的光晕染开一片静谧。
池越闭目，听着身侧人均匀的呼吸声，心中一片安宁。
秦晔忽然伸手，轻轻握住了他的手腕。
“新年快乐。”他低声道。
池越没有睁眼，唇角却微微扬起：“嗯。”
长夜无声，唯有窗外偶尔传来积雪压断枯枝的轻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