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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照在满目疮痍的天元城上。
秦夜站在残破的城墙上，望着脚下忙碌的人群，心中百感交集。幽冥帝君退去已有七日，城中仍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血腥气。街道上满是清理废墟的士兵和救治伤员的医修，偶尔还能看到抬着尸体的担架匆匆而过。
"统计出来了。"慕清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少女一袭素衣，发间只簪一支白玉簪，清丽如初。只是脸色仍有些苍白，眉宇间带着挥之不去的疲惫。她手中捧着一卷竹简，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伤亡数字。
秦夜接过竹简，指尖微微发颤。守军战死六千三百余人，重伤两千；平民死伤逾万，房屋损毁七成有余...这些冰冷的数字背后，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
"太惨重了..."他声音沙哑。
慕清雪轻轻握住他的手："至少我们赢了。"
是啊，赢了。但代价太大。幽冥帝君虽被暂时击退，但并未真正消亡。三大圣地的主力也完好无损，随时可能卷土重来。而天元城已经元气大伤，短期内难以再承受同等规模的攻击。
"清虚前辈怎么样了？"秦夜问道。
少女神色一黯："不太好。强行催动太虚镜，伤了本源，修为跌至元婴初期..."
秦夜心头一沉。清虚观主本是化神中期强者，如今修为大损，对天元城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药王谷怎么说？"
"谷主说需要'九转回魂丹'，但主药'千年灵芝'已经用完了。"慕清雪叹息，"还有玉虚前辈，断臂处的幽冥毒素又开始扩散..."
秦夜握紧拳头。这些都是为守城而伤的英雄，绝不能让他们就这样废了。
"我去找药。"他沉声道。
慕清雪摇头："父亲已经派人去各大药行收购了。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养伤和恢复修为。"
确实，秦夜自己也伤势不轻。强行催动混沌钟和太虚镜，经脉多处受损，灵力运转滞涩。若非混沌钟护体，恐怕早已修为倒退。
"报！"一名侍卫匆匆跑来，"城主请秦真人和慕掌门去议事厅！"
二人对视一眼，立刻动身。沿途所见，令人心碎。曾经繁华的街道如今满是断壁残垣，焦黑的梁木横七竖八，偶尔能看到几个孩童在废墟中翻找着什么，或许是在寻找亲人的遗物。
议事厅内，慕天行正在与几位长老商议重建事宜。老城主比七日前更加憔悴，白发凌乱，眼窝深陷，断臂处的伤口仍未完全愈合。见二人进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了。"
"父亲。"慕清雪心疼地扶他坐下，"您该多休息。"
老城主摇头："城不可一日无主。现在百废待兴，我岂能安心养伤？"
他指向桌上地图："护城大阵的核心阵眼受损严重，至少需要半年才能完全修复。但幽冥界不会给我们这么多时间..."
秦夜点头："必须加快进度。有什么我能做的？"
慕天行取出一份清单："这些是修复大阵急需的材料。大部分已经派人去采购了，唯有三样珍稀之物难以获取——'虚空晶''星辰砂'和'玄阴铁'。"
"虚空晶和星辰砂我知道。"秦夜皱眉，"玄阴铁是什么？"
"一种产自极北之地的特殊金属。"老城主解释，"只有极寒环境下才能形成，是修复阵基的关键材料。"
慕清雪若有所思："极北之地...那不是靠近幽冥裂缝吗？"
"不错。"慕天行叹息，"所以获取难度极大。以往都是万象阁供应，但如今他们自顾不暇..."
秦夜想起莫天机。万象阁在这次大战中也损失不小，短时间内难以恢复贸易。
"我去取。"他当机立断。
慕天行却摇头："太危险。极北之地现在幽冥生物横行，连化神修士都有去无回。"
"无妨。"秦夜自信道，"我有混沌钟护体，幽冥生物奈何不了我。"
正争论间，一名侍卫匆匆进来："报！城外来了支商队，自称'万象阁'！"
众人愕然。刚提到万象阁，他们就来了？
"请进来。"慕天行下令。
不多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步入大厅——是钱万通！胖执事依旧笑眯眯的，但衣衫染尘，显然赶了远路。
"钱执事？"秦夜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钱万通拱手行礼："奉阁主之命，特来支援天元城重建。"
他取出一个储物袋："这里有虚空晶百斤，星辰砂五十斤，玄阴铁三十斤...还有各种疗伤丹药千余瓶。"
慕天行大喜过望："太好了！正缺这些！"
秦夜却心生警惕："阁主有何条件？"
钱执事笑道："秦真人明鉴。阁主只说，希望您别忘了太虚秘境的约定。"
果然。秦夜心中了然。万象阁如此大方，必有所图。但眼下天元城急需这些物资，不容拒绝。
"替我谢过阁主。"他沉声道，"约定之事，秦某铭记在心。"
钱万通满意地点头，又取出一封信："这是阁主给秦真人的亲笔信。"
秦夜接过信，没有立即拆开。钱执事也不多留，交接完物资便告辞离去。
待他走后，慕天行立刻派人将材料送往阵法师处。秦夜则拆开信封，里面只有简短的几句话：
"幽冥帝君伤而未死，三年内必卷土重来。太虚秘境乃唯一胜机，望君早做准备。一月后，天机城见。——莫天机"
"三年..."秦夜喃喃自语。
慕清雪凑过来看信，忧心忡忡："他什么意思？"
秦夜将信收起："万象阁主在提醒我，真正的决战还在后面。"
他转向慕天行："城主，我要闭关一段时间。混沌钟在战斗中有所领悟，需要消化。"
老城主理解地点头："去吧。城中有我和清雪。"
慕清雪却拉住他的手："我陪你。"
秦夜摇头："金剑门需要你。何况..."他压低声音，"月宫的人可能还会来，你要小心。"
少女神色一黯，不再坚持。月宫之事始终是她心头的一根刺，身世之谜刚刚揭开，却又陷入新的困惑。
离开议事厅，秦夜径直来到城主府后山的静室。这里远离喧嚣，适合闭关。静室不大，但布置简洁，中央是个蒲团，墙角有张矮几，上面摆着茶具和几瓶丹药。
盘膝坐下，秦夜取出混沌钟。钟身光泽略显暗淡，表面的纹路也有些模糊，显然在战斗中损耗不小。但与之前不同的是，钟心的混沌之心更加明亮了，如星辰般璀璨。
"混沌即我，我即混沌..."
默念太虚仙尊的教诲，秦夜渐渐入定。神识内视，体内灵力如江河奔流，虽然有些滞涩，但总量比战前增加了近倍。最明显的变化是经脉——原本如溪流般的经络，如今已拓宽如江河，能容纳更多灵力运转。
"元婴后期？"他暗自惊讶。
不知不觉间，他的修为已经突破到了元婴后期。看来生死之战确实是最快的提升方式，只是代价太大。
混沌钟悬浮身前，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秦夜将神识沉入钟内，感受着其中浩瀚的混沌之力。与最初得到时相比，现在的混沌钟更加"亲近"，仿佛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如臂使指。
"太虚镇界..."
回忆着对抗幽冥帝君时施展的终极奥义，秦夜尝试着在识海中重现。钟身十二道纹路如星河流动，在空中交织成那个奇异的符文。符文成型瞬间，静室内空间微微扭曲，时间流速似乎都变慢了。
"还不够..."
秦夜知道，自己只是摸到了皮毛。真正的"太虚镇界"能凝固时空，连幽冥帝君都能短暂禁锢。要达到那种境界，还需要更多感悟。
正修炼间，静室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秦夜收功睁眼，只见慕清雪匆匆推门而入，脸色异常苍白。
"怎么了？"他连忙起身。
少女声音发颤："月宫...月宫来人了！"
秦夜心头一紧："又是慕清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