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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胡乱缠着带刺的铁蒺藜，张牙舞爪。
越过这道网，那边就是仓库外围一大片硬邦邦的水泥地巡逻道。
“眼珠子呢？”陆霄凛喉咙低响。
“一点钟！炮楼子！红外瞄到个龟缩的！跟冬眠的熊瞎子一样，不怎么挪窝！巡逻的刚晃过去！最多再有一刻钟！”老赵的话又快又狠，透着老辣的观察和把握。
“成！b口，钻过去！”陆霄凛毫不犹豫拍板。
b口，是他们早就踩好的盘子，监控的死角，夹在两盏悬得老高、光线飘忽的探照灯之间的一小块“灰域”。
那地方地势还略洼下去一点，积雪堆得更厚，能当半个天然的掩体。
整个小队成了风雪里最阴狠的猎手。
他们耐心地蜷伏着，一寸寸向b点挪动。
每一步都踩得心惊胆战，避开那些一踩就发出脆响的干枯骨架和碎石。冰碴子雪粉顺着靴帮子缝死命往里灌，化成水，再冻成冰，把脚踝缠得又湿又冷，砭骨的寒意往上蔓延。
到了！那道象征着地狱边界的铁丝网，就在眼皮子底下。
老赵跟旁边一个壮得像熊的队员猛地向前一滑，动作快得眼花缭乱。
特制的绝缘液压剪从背包滑出，冰冷的钳嘴，“咔嗒”一声扣住了铁丝网最底下的两根。
“咔！”——第一根断。
“咔！”——第二根断。
两下轻得几乎被风雪卷走的脆响。铁丝应声而断。
两人动作行云流水，把断开的茬口迅速用力向两边掰弯、压倒，硬生生在那道死亡围墙上撕开一个狗洞似的窄缝，勉强够一个活人贴着地皮爬过去。
断口处飞快地被洒上雪沫压实。
“豁口开了！”老赵吐字短促。
陆霄凛根本没半秒迟疑，第一个就伏下身子，整个人放低得像一头在沼泽里潜行的巨蟒，腰腹一发力，“哧溜”一下，就从那道冰冷的窄缝里钻了过去。
刺骨的雪粉哗啦灌进他的领口袖管，激得他浑身肌肉骤然一紧，但动作丝毫不乱。
老赵、铁头……后面的人如同夜色中无声流淌的细沙，又一个接一个地滑过了那道豁口，钻进了这个死地。
风雪彻底成了他们的同谋，嘶吼着淹没了一切痕迹。
陆霄凛整个身子死死贴在冻硬的雪地上，夜视仪的镜片幽光闪烁，急速扫视着四周。
巨大的仓库轮廓在他眼前展开一片浓郁的黑暗，像是趴在雪地里休眠的钢铁巨兽，只等踏进陷阱的猎物。
高杆上那几盏探照灯的光柱，被狂风扯得东倒西歪，在漫天雪幕里徒劳地画着模糊的光弧。
远处固定哨亭的小窗户，透出一点黄豆似的暖黄微光，在暴风里可怜地摇曳，像随时要咽气的鬼火。
暂时，安全。
他猛地向后做了个下压再前挥的手势——跟进！
这支小队瞬间化成了一滴滴渗进夜色的墨。
身影紧紧贴着巨大仓库冰冷的水泥墙根；借着被狂风吹得乱滚的废弃建材堆；靠着漫天狂舞的雪鞭掩护……如同一群被命运抽打的幽灵，向着c区那道死沉紧闭的巨大货运侧门，迅速地、无声无息地贴了过去！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刚淬过火的刀刃上。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仓库深处那看不见却浓得化不开的死亡铁锈味儿。
目标，就在眼前。
可门后面？
那地狱深处的獠牙，才刚刚亮出一点寒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