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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思道补充道："明日皇上必问你养廉银可否推广全国。记住，只说江浙、两广等富庶之地可行，西北边陲暂不可行。"
"这是为何？"
"富省官员贪得多，养廉银能省下更多。"邬思道眼中精光闪烁，"至于边陲...年羹尧在西北的军饷，还指着火耗银子呢。"
李辰浩恍然大悟。所谓改革，从来不是非黑即白，而是各方利益的精妙平衡。胤禛让他接触这些核心机密，显然是要他成为真正的决策幕僚，而非仅仅是个查账的。
茶过三巡，胤禛忽然问道："李辰浩，你可知本王为何信你？"
"微臣愚钝......"
"因为你无根无派。"胤禛目光如炬，"朝中大臣，不是太子门人，就是老八党羽。唯独你..."突然话锋一转，"那个西洋传教士，当真死了？"
李辰浩心头一紧。康熙今日早朝也问过同样问题！他硬着头皮答道："回王爷，确实已故。"
"可惜。"胤禛意味深长地说，"皇阿玛对西洋算术很感兴趣。"说着从案几下取出个锦盒，"这是南怀仁当年进献的《几何原本》，你拿去看看。明日面圣，或有用处。"
李辰浩接过锦盒，手指微微发抖。南怀仁是康熙朝着名传教士，这书显然是胤禛在暗示他完善"传教士学徒"的谎言。
子时将至，胤禛显出疲态。邬思道使了个眼色，李辰浩识趣地告退。刚出书房，老幕僚却跟了出来："李主事留步。"
月光下，邬思道的瘸腿在地上拖出扭曲的影子："从今往后，你在八爷党眼中就是雍邸嫡系了。"
"谢邬先生提点。"
"别急着谢。"邬思道冷笑，"养廉银动了天下官员的奶酪，你如今是众矢之的。记住，无论谁问起，都说这主意是老夫出的。"
李辰浩愕然："这......"
"老夫半截入土的人了，不怕他们报复。"邬思道突然压低声音，"但你若想活着见到养廉银全国推行那天，就照做。"说完拄拐离去，身影很快没入黑暗。
回到临时安排的厢房，李辰浩辗转难眠。索性点亮油灯，研究起那把档案室钥匙。铜钥匙在灯下泛着幽光，柄部刻着个奇怪的图案，像是两片交叠的银杏叶！
这个发现让他睡意全无。穿越那天的银杏树，频频出现的银杏叶，如今又是这个图案...难道雍亲王府与穿越有关？
好奇心驱使下，他悄悄摸向甲字库。这处位于王府东北角的独立院落，夜间竟无人把守。钥匙插入锁孔的瞬间，李辰浩突然感到背后有视线灼烧。猛回头，只见远处树梢微动，似有人影闪过。
档案室内霉味扑鼻。借着灯笼微光，李辰浩发现这里远比想象中庞大，数十排樟木架子上，分门别类摆放着各地密折、官员履历甚至家谱。最里侧有个铁柜，钥匙竟能打开！
柜中是摞特殊的蓝皮册子，封面统一标注"红"。翻开第一本，李辰浩倒吸冷气，这是红缨卫的密报！记载着京城百官的一举一动，甚至包括几位皇子的私密谈话。
突然，一行小字闯入视线："腊月初八，张德海私会银杏社人于白云观"。紧接着的记载更令人毛骨悚然："该社信奉异端，成员皆佩金叶为记..."
李辰浩的手剧烈颤抖起来。他想起张德海塞给他的银杏叶，想起窗台上神秘出现的金叶，想起钥匙上的图案...难道红缨卫中藏着个秘密结社？而这个结社可能与穿越有关？
正当他准备深入查看时，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李辰浩迅速吹灭灯笼，屏息躲在柜后。门轴吱呀作响，一道瘦高人影持灯而入，竟是邬思道！
老幕僚径直走向铁柜，取走了那本红缨卫密档。临走时，他突然对着黑暗说道："好奇心太盛，容易短命。"说罢摔门而去。
李辰浩在柜后瘫坐许久，直到确认邬思道真的离开，才敢起身。借着月光，他发现铁柜最下层还有本薄册子，封面画着片银杏叶，却被铁锁锁住。更诡异的是，锁眼形状与他手中的钥匙完全一致，却怎么也打不开...
回到厢房时，东方已泛白。李辰浩和衣躺下，手中紧攥着那把神秘的钥匙。窗棂间，一片金黄的银杏叶不知何时又飘了进来，叶脉在晨光中宛如命运的纹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