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云小趣事

第5章 万言坠星河(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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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在舞台最前方,身影在唯一的光源下显得格外高大挺拔。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小巧的丝绒盒子,目光穿越黑暗与人群,像磁石般牢牢吸附在追光下那个僵硬的身影上。他的眼神不再有丝毫戏谑或无奈,只剩下一种燃烧般的、孤注一掷的炽热和虔诚。

“——回头。”

这两个字,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力量,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扳过了我的肩膀。

我像提线木偶般,在几千道惊愕、好奇、探究的目光聚焦下,在刺目的追光炙烤中,僵硬地、一点点地转回了身。

目光穿过攒动模糊的人头,穿过那片令人心悸的黑暗,最终,定格在舞台的边缘。

王九龙就站在那里,站在那道分割现实与梦幻的台沿上。他看着我,脸上所有的伪装和嬉笑都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一种近乎透明的紧张和全然的赤诚。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积蓄毕生的勇气,然后,在所有人屏息的注视下,他缓缓地、无比郑重地,单膝跪了下来。

膝盖接触舞台边缘坚硬的木板,发出轻微却清晰的“咚”的一声响。

他高高举起手中那个打开的丝绒盒子。

一道璀璨夺目的光华,瞬间刺破黑暗!

一枚钻戒静静地躺在黑色的丝绒上,主钻在追光下折射出万千道锐利而纯净的光芒,如同将整个银河的星辉都凝聚于此。那光芒太过耀眼,几乎灼痛了我的眼睛。

整个北展剧场,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几千人的呼吸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王九龙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无比清晰地、穿透了这片令人窒息的寂静,响彻在每一个角落:

“这傻子……”

他顿了顿,目光穿越光与暗的距离,紧紧锁住追光下泪流满面的我,每一个字都像从滚烫的心尖上直接掏出来,烙印在空气里:

“暗恋了你十五年……”

“一天……”

“都没藏住!”

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

整个剧场如同被投入了沸腾的油锅!积蓄的寂静被瞬间点燃,爆发出足以掀翻穹顶的、海啸般的惊呼、尖叫、口哨和雷鸣般的掌声!声浪排山倒海,震耳欲聋!

“我的天!!!”

“王九龙求婚了?!”

“是她是她!追光打着的那个!”

“十五年?!卧槽!!”

“答应他!答应他!答应他!”

疯狂的声浪中,秦霄贤第一个从侧幕条里蹦了出来,手里还抓着一把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玫瑰花瓣,兴奋地朝空中抛洒,像个撒欢的猴子。紧接着,杨九郎、周九良、孟鹤堂、烧饼……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带着震惊、狂喜、祝福的笑容,纷纷涌上舞台,将那个单膝跪在台沿的身影围在中间,起哄声、叫好声此起彼伏。

“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整齐划一的呼喊声浪越来越高,如同汹涌的潮水,一遍遍冲击着我的耳膜,也冲击着我摇摇欲坠的心防。

我站在原地,像一尊被雷劈中的雕像。追光灯炽热的光束烤着我的皮肤,周围是山呼海啸般的声浪,眼前是舞台上那个在师兄弟簇拥下单膝跪地、高举着戒指、眼神炽热而执拗地望向我的男人。

暗恋十五年?

一天都没藏住?

刚才那锥心刺骨的冰冷和愤怒,被这惊天动地的告白瞬间击得粉碎。原来那所谓的“谈了一年”,是他这个傻子憋不住爱意,又不敢明说,只能借张九龄的嘴,用最笨拙的方式向全世界宣告他的归属?巨大的荒谬感被排山倒海的狂喜和心酸取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汹涌地冲出眼眶,瞬间模糊了视线,流进嘴里,是滚烫的咸涩。

隔着泪眼朦胧的光晕,隔着汹涌的人潮,隔着十五年的懵懂与一个月的甜蜜,我的目光与他紧紧纠缠在一起。他眼底的紧张、期待、还有那份孤注一掷的赤诚,像火焰般灼烧着我。

在几千双眼睛的注视下,在山呼海啸的“嫁给他”的声浪中,我抬起手,颤抖着,却无比坚定地,摘下了脸上的口罩和头上的帽子。

乌黑的发髻间,那支白玉合欢簪在追光灯下,流转着温润而坚定的光芒。

然后,在所有人屏息的期待中,在舞台边缘那个男人骤然亮起的、如同星河倾泻的眼眸里,我含着泪,用力地、重重地点下了头!

“轰——!!!”

更大的欢呼声浪如同核爆般炸开!舞台上的师兄弟们瞬间沸腾了!秦霄贤怪叫着把整篮花瓣都抛上了天,杨九郎和周九良激动地抱在一起,张九龄拍着大腿笑得见牙不见眼。

追光灯下,王九龙脸上的紧张瞬间被巨大的狂喜淹没!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跳下舞台(幸亏台沿不高),在观众疯狂的尖叫和掌声中,拨开拥挤的人群,像一头冲破一切阻碍的雄狮,几步就冲到了我的面前!

带着奔跑后的喘息和汗意,带着千军万马般的炽热情潮,他一把将我狠狠地、紧紧地拥入怀中!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我揉进他的骨血里!

“沅沅……沅沅……”他滚烫的唇胡乱地印在我的发顶、额头,声音哽咽,带着劫后余生般的狂喜和后怕,一遍遍确认,“我的……你是我的了!”

我被他勒得几乎喘不过气,脸颊紧贴着他剧烈起伏的胸膛,听着那里面如同战鼓般擂动的心跳,感受着他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所有的委屈、不安、心酸,都在这个几乎窒息的拥抱里烟消云散。我伸出手,同样用力地回抱住他劲瘦的腰身,仿佛要将这迟来了十五年的圆满,死死地嵌入彼此的生命里。

追光灯忠实地笼罩着我们,将这对紧紧相拥的身影投射在巨大的剧场墙壁上,像一幕最动人的剪影。周围是沸腾的人海,是震耳欲聋的祝福,是漫天飞舞的玫瑰花瓣雨。

德云社后台深处,郭德纲放下手中一直捻着的紫檀手串,端起面前早已凉透的茶,呷了一口。窗外隐约传来的鼎沸人声,如同遥远的潮汐。他脸上没什么波澜,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向上弯起一个极小的弧度,像是尘埃落定后的了然,又像是对一场心照不宣的“意外”终于如期上演的欣慰。他放下茶杯,指尖在光滑的桌面上轻轻敲了敲,发出笃笃两声轻响,如同为这场喧闹的终章,落下一个无声的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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