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催泪瓦斯的颗粒像细针般扎进鼻腔，苏瑶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眼前的白雾里，刘爆破手的身影都成了模糊的重影。
她摸了摸兜里的录音笔，那点热度透过布料抵着掌心——这是父亲死亡真相的关键，此刻比任何武器都重要。
\"用湿布！\"她突然开口，声音带着被呛到的沙哑。
三天前后勤处刚组织过防化演练，教员说过催泪瓦斯溶于水，湿织物能过滤大部分刺激颗粒。
林骁半跪着的身影晃了晃，立刻把最后半瓶矿泉水倒在自己围巾上，递过来时指尖还沾着硝烟的焦味：\"苏处，接着！\"
刘爆破手抹了把脸上的泪，引爆器在他掌心被攥得发烫：\"苏处，刚才那下没响透，墙根还剩半管炸药。\"他的工装裤膝盖处被碎片划开道口子，渗出的血珠在白雾里格外刺眼，\"我数过，缺口那边至少有七把枪。\"
厂房外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鸣，像有闷雷贴着屋顶滚过。
苏瑶被气浪掀得踉跄，抬头正看见林骁的战机从云层里俯冲而下，银灰色的机身在阳光下划出一道亮线。\"是他的'猎鹰'！\"刘爆破手突然笑了，\"这小子上次说要给咱们当移动盾牌，今儿倒真派上用场了！\"
战机的引擎声盖过了敌人的喊骂，强气流卷着厂房外的沙尘灌进来，把催泪瓦斯的雾团搅得东倒西歪。
苏瑶眯起眼，看见缺口处的枪影开始晃动——敌人举着枪的手被气流带得发颤，瞄准镜里全是乱飞的碎纸片。\"老刘，现在！\"她扯着嗓子喊，湿围巾滑到下巴，\"炸左边第三块砖！\"
刘爆破手的手指在引爆器上快速翻飞，像在弹一把走调的琴。\"轰——\"比之前更剧烈的震动撞得人耳膜生疼，墙灰簌簌落进衣领，苏瑶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刺目的光。
缺口被彻底撕开了，碎砖堆里露出半截生锈的钢筋，像把指向天空的剑。
\"冲！\"苏瑶抄起墙角的铁棍砸开最后几块松动的砖，第一个钻了出去。
热浪裹着硝烟扑面而来，她看见二十米外的霍霆风正半蹲在卡车后，迷彩服肩头洇着血，却还举着枪朝敌人扫射。\"瑶瑶！\"他的声音混着枪声撞进耳朵，苏瑶的心跳突然盖过了所有响动——那是她在爆破前塞进他战术背包里的定位器在发烫，此刻正指引着他转身。
子弹擦着苏瑶的发梢飞过，她扑进霍霆风怀里的瞬间，听见他闷哼一声，温热的血溅在她后颈。\"谁准你先冲的？\"他的手臂像铁箍般勒住她，枪管还抵在她背上，\"后勤处副处长的命金贵着，得我来护。\"
厂房里的队友们陆续冲了出来，林骁的战机在头顶盘旋着划出保护圈。
敌人的火力明显弱了，几个喽啰举着枪的手开始发抖。
苏瑶在霍霆风怀里抬头，正看见敌人首领猫着腰往巷口跑，黑色西装后襟沾着草屑，跟三天前孙卧底描述的\"总喜欢擦鳄鱼皮鞋\"的讲究模样判若两人。
\"孙哥的情报说他左腿旧伤会在阴雨天犯。\"苏瑶突然挣开霍霆风，从靴筒里摸出个银色小物件——那是上次给孙卧底送补给时，她偷偷塞进他袖扣里的追踪器，\"他跑不远。\"
霍霆风立刻吹了声短促的口哨，王队长带着精锐小队从侧面包抄过去。
敌人首领刚拐过巷口，就被绊马索掀翻在地，鳄鱼皮鞋飞出去两米远。
他挣扎着去摸腰间的枪，却被王队长一脚踩住手腕：\"省省吧，苏副处长早让人在你车底装了定位，你那辆迈巴赫现在正被咱们战士开去停车场呢。\"
审讯室的灯光刺得敌人首领眯起眼，他盯着桌上那支录音笔，喉结动了动：\"你们以为抓了我就能查到源头？\"他突然笑了，嘴角扯出道狰狞的疤，\"知道为什么苏副处她爸当年会'自杀'吗？
因为有些人...根本不屑亲自动手。\"
苏瑶的手指在桌下蜷成拳，录音笔的红灯还在闪。
霍霆风握住她发冷的手，指腹轻轻蹭过她虎口的旧茧——那是她学拆弹时留下的。
敌人首领的笑声突然卡住，他盯着墙上的挂钟，声音低得像蛇信子：\"再过七十二小时，你们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
深夜的军区大院飘着细雨，苏瑶站在档案室窗前，月光透过玻璃洒在桌上的档案袋上。
父亲的死亡报告被她翻得卷了边，最后一页夹着张模糊的照片——照片里有个背影，跟敌人首领审讯时提到的\"穿墨绿风衣的人\"轮廓重叠。
霍霆风端着姜茶走进来，热气模糊了他肩章上的金星：\"情报处说，最近三个月有三批境外物资经本市中转，收货方都是空壳公司。\"他把茶盏推到苏瑶手边，\"孙卧底还在那边，他说听见他们提'清道夫计划'。\"
苏瑶捧住茶盏，暖意从掌心漫到心口。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响，她突然想起敌人首领最后那句话里的笃定——那不是虚张声势，是真的知道些什么。
档案袋最底层滑出张纸条，是孙卧底用密语写的：\"墨绿风衣，左胸第二颗纽扣有鹰徽。\"
雨越下越大，打在窗玻璃上像敲着战鼓。
苏瑶摸出钢笔，在笔记本上写下\"清道夫计划\"，笔尖重重戳破了纸页。
更深露重，总有些阴影藏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