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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瑶贴着倾斜的货架翻滚，钨金发卡勾断的电缆在身后炸出电弧。
周医生嘶吼着“辐射超标”的警告混在盖革计数器的尖啸里，她却在塌陷的地板裂缝中看见张老大逃生舱掉落的金属残片——那些锯齿状的边缘，正与她三日前在后勤处仓库发现的军火箱咬痕如出一辙。
负压舱的钢架结构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
苏瑶踹开变形的配电箱，突然瞥见通风口阴影里半掩的牛皮纸袋。
父亲实验室特有的火漆印章在警报红光中若隐若现，封口处洇开的茶渍与金属箱上的痕迹形成连续的时间轴。
“2018年采购清单……”她扯开纸袋时，逃生舱液压油正顺着倾斜的地面漫到脚边。
泛黄的文件上密密麻麻的β射线数值被红笔圈出诡异曲线，最下方的签名栏里，“赵德海”三个字的最后一捺，与后勤处处长上周审批的军需单上的笔迹完全重叠。
靴底碾碎玻璃的脆响从背后传来时，苏瑶正摸到文件第二页夹着的磁卡。
父亲实验室门禁特有的淡绿色荧光在指间闪烁，卡面磨损痕迹显示最近三个月仍有使用记录——而那个实验室，早在三年前就该随爆炸化为废墟。
“苏小姐很会找东西。”张老大的声音裹着逃生舱燃料泄漏的刺鼻气味。
他手中的军刀挑开垂落的电缆，刀刃折射出文件上某行被反复涂抹的辐射剂量值——650戈瑞的临界阈值，正是三年前导致实验室量子隧穿事故的元凶。
苏瑶的后背抵住还在渗水的冷却管，掌心将磁卡按进裤袋暗格。
父亲白大褂残片从撕裂的袖口滑出，飘落在张老大靴尖前。
那些渗透衣料的暗褐色污渍，此刻在警报灯下显出与文件茶渍相同的光谱反应。
“你父亲总说科学家要有殉道精神。”张老大踢开脚边的辐射剂量仪，盖革计数器的蜂鸣突然变得急促，“可惜他至死都没明白，军区地下三十米的铅板能屏蔽多少秘密。”
冷却管突然爆裂的蒸气模糊了两人之间的空气。
苏瑶在灼热水雾中侧身翻滚，父亲实验室的警报录音从裤袋里的微型播放器迸发——“650戈瑞阈值异常！”电子合成音与三年前的惨叫重叠，震得张老大刺来的刀锋偏了半寸。
“2018年12月7日。”苏瑶举起文件挡住咽喉要害，纸张上赵德海的签名正对着刀尖，“你通过后勤处走私的铅 - 214同位素，刚好能中和650戈瑞的辐射剂量。”
张老大瞳孔剧烈收缩的瞬间，霍霆风的军刀鞘撞破西侧观察窗飞来。
林骁的飞行器在穹顶缺口处拉出刺眼弧光，探照灯将文件上的采购清单投影在整面承重墙上。
周医生抱着的辐射剂量仪突然发出刺目红光，650戈瑞的数值在墙面上投出巨大的血色阴影。
“你以为篡改剂量仪数据就能……”苏瑶的声音被坍塌的钢架打断。
她借着霍霆风制造的混乱滚到安全阀旁，手中的磁卡擦过阀门的射频识别感应区——这是父亲实验室安全门独有的认证方式。
张老大挥刀劈开坠落的通风管时，苏瑶已经退到变形的升降机井边缘。
她摸到裤袋里亲子鉴定报告坚硬的封皮，忽然想起八岁生日那天父亲接完军区电话后，在实验台前呆坐到天亮的背影。
“把文件烧了，我给你留全尸。”张老大扯开领口露出颈间刀疤，那是苏瑶上周在后勤处仓库用军火箱碎片划伤的。
他鞋底碾着父亲的白大褂残片，军刀尖挑开苏瑶手背尚未结痂的伤口。
负压舱承重柱轰然倒塌的烟尘中，霍霆风染血的军装下摆扫过东侧控制台。
林骁的飞行器突然俯冲，强光将苏瑶手中的文件照得雪亮，采购清单末尾的条形码在强光下显露出隐藏的数字水印——正是父亲实验室的经纬度坐标。
苏瑶的指尖触到裤袋里微型播放器的录音键，父亲临终前的咳嗽声混着仪器警报在掌心震动。
她盯着张老大军刀上反光的茶渍痕迹，突然发现那些蜿蜒的纹路与亲子鉴定报告上的折痕完全吻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