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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 林清羽想开口,喉咙却干涩嘶哑,引发一阵剧烈的咳嗽。
老者闻声缓缓转过身。那是一张饱经风霜、布满深刻皱纹的脸,如同河滩上被水流冲刷了千百年的礁石。他的眼睛不大,却异常明亮,如同蕴藏着星光的古井,此刻带着温和的关切。
“姑娘醒了?” 老者的声音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莫急,莫急。你伤得很重,寒毒入髓,又添新创,能活下来已是万幸。” 他放下蒲扇,拿起一个粗陶碗,从旁边的水瓮里舀了半碗温水,小心地递到林清羽唇边。
温水滋润着干涸的喉咙,带来一丝生机。林清羽艰难地吞咽着,目光却不由自主地瞥向自己的胸前和身侧——空空如也!
赤阳晶!两枚暗金玉匣!染血的残页!全都不见了!
她的心猛地一沉!这些是她复仇和揭开真相的唯一依仗!
“老丈…我的…” 她急切地开口,声音嘶哑。
“可是在寻这个?” 老者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走到木桌旁,拿起一个用干净粗布包裹的小包。他小心地打开布包,里面赫然是那枚依旧散发着微弱温润红光的赤阳晶!旁边,是两张被河水浸泡过、边缘破损但字迹依稀可辨的染血残页!残页上,那点暗金纹路似乎更加黯淡了。
然而,那两枚至关重要的暗金玉匣,却不见踪影!
“还有…两个…玉盒…” 林清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玉匣中的记忆碎片,是揭露莫怀山阴谋的关键!
“玉盒?” 老者微微皱眉,明亮的眼中闪过一丝困惑和凝重,“老朽发现姑娘时,你昏迷在河滩乱石堆中,身上只有这枚暖玉和这两张浸血的纸。并无什么玉盒。”
没有玉匣?!林清羽如遭雷击!是被河水冲走了?还是被毁灭光柱摧毁了?抑或是…被他人捡走了?!
巨大的失落和恐慌瞬间攫住了她!没有玉匣,那些至关重要的记忆碎片和线索,岂不是彻底断绝?!
“姑娘莫急。” 老者似乎感受到了她剧烈的情绪波动,温声安抚道,“你体内寒毒之烈,老朽生平仅见。这暖玉虽能暂缓,却如杯水车薪。当务之急,是稳住伤势,驱除寒毒。至于丢失之物…或许机缘未至。”
他重新拿起药罐,将里面熬得浓稠、散发着奇异清香的墨绿色药汁倒入碗中。药汁看似平常,却隐隐透着一股极其精纯的草木生机之力。
“此药乃老朽采河滩特有‘九死还阳草’为主,辅以几味温阳化淤的草药熬制,药性温和却绵长,可缓缓拔除寒毒,滋养受损心脉。姑娘且服下,或可暂缓痛苦。” 老者将药碗递到林清羽面前。
林清羽看着眼前散发着清香的药汁,又看看老者那双温和却仿佛能洞察人心的眼睛。此人绝非普通渔翁!能在这等偏僻河滩发现并救下重伤濒死的她,能一眼看穿她体内棘手的玄阴寒毒,还能拿出这等蕴含精纯生机的药草…他究竟是谁?
医者的本能让她对药物有着天然的谨慎。她强撑着凝聚起一丝微弱的精神,仔细分辨药香。药性确实如老者所言,温和、纯正,以温阳固本为主,并无毒性。更重要的是,她此刻确实急需任何能压制寒毒的手段。
“多谢…老丈…” 她不再犹豫,接过药碗,忍着苦涩,小口小口地喝下。温热的药液流入腹中,一股温和却持续的暖流缓缓升起,如同涓涓细流,浸润着冰封的经脉,与心脉深处那顽固的寒毒冰核形成僵持。虽不能根除,却大大缓解了那刺骨的冰痛,让她精神都为之一振!
河滩的宁静与暗涌
在老者的悉心照料下,林清羽的伤势以极其缓慢的速度恢复着。陈伯的草药似乎有奇效,外伤的疼痛减轻了许多,左腿的麻木感也消退了些许,虽然依旧行动不便,但至少能在搀扶下勉强行走几步。心脉处的寒毒被药力和赤阳晶的暖流死死压制着,如同休眠的火山,暂时不再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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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伯每日早出晚归,或是修补渔网,或是在河滩湿地中采集各种奇特的草药,生活简单而规律。他话不多,但对林清羽的照料细致入微。林清羽也渐渐发现,陈伯对草药的理解和运用,远超寻常乡野郎中的范畴,甚至隐隐触及一些《青囊札》中记载的秘法边缘。但他对此讳莫如深,每当林清羽试探着问及,他总是温和地岔开话题。
河滩的日子看似宁静,但林清羽的心却从未放松。她时刻惦记着丢失的玉匣,担忧着黑石湾的村民和灰袍老僧的安危,更警惕着随时可能追来的“黑暗之眼”或莫怀山的爪牙。
赤阳晶被她贴身藏好,残页则被陈伯帮忙晾干后小心收在一个防水的鱼皮囊中交还给她。她每日都会摩挲着残页上黯淡的符文,试图重新连接那日感应到的记忆碎片,却总是徒劳无功。玉匣的丢失,仿佛切断了她与那段关键真相的联系。
瘟疫的阴影与陈伯的秘密
一日清晨,林清羽在陈伯的搀扶下,艰难地挪到屋外透气。河滩开阔,水流平缓,几只白鹭在水边悠闲觅食,晨光熹微,景色怡人。
然而,林清羽的目光却被下游河面上漂浮的几件东西吸引——那是几件破烂的、被水泡得发胀的孩童衣物!样式依稀与黑石湾渔家孩童的穿着相似!
她的心猛地揪紧!黑石湾…瘟疫…上游的毁灭光柱…灰袍老僧…村民们怎么样了?!
“陈伯…下游…” 她指着河面,声音发颤。
陈伯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悲悯和凝重。他沉默良久,才低声道:“前几日…上游黑蛟滩方向…动静很大…地动山摇…后来,河上就漂下来不少…东西…” 他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黑石湾…恐怕凶多吉少!
一股巨大的悲愤和无力感瞬间淹没了林清羽。莫怀山!陆九渊!为了那所谓的“天罡煞”,竟真的屠戮了整个村落!灰袍老僧…他怎么样了?
“姑娘体内寒毒,非同一般。” 陈伯忽然话锋一转,明亮的眼睛直视着林清羽,“老朽观其根植心脉,阴寒酷烈,更有一股…古老苍茫之意纠缠其中…非寻常‘玄阴绝脉’可比。倒像是…被某种外力强行激发,甚至…污染?”
林清羽心头剧震!陈伯竟能看出寒毒被外力激发?甚至感知到那来自玉匣记忆碎片中、属于被钉杀龙兽的“古老苍茫”之意?他到底是什么人?!
“老丈…您…” 她刚想追问。
“嘘!” 陈伯猛地抬手,示意噤声!他那双温和的眼睛瞬间变得锐利如鹰,猛地抬头望向河对岸那片茂密的红柳林!一股极其隐晦、却阴冷滑腻的气息,如同毒蛇出洞,正从林中悄然弥漫而出!这气息…林清羽刻骨铭心!
“黑暗之眼”!它追来了!*而且,气息似乎比在河底时更加凝实、更加危险!它颈后的伤口显然已经恢复,甚至…气息中多了一丝更加狂暴的怨毒!
“不止一个…” 陈伯的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那看似佝偻的身躯微微绷紧,手腕处虬结的暗青色筋络如同苏醒的蟒蛇般缓缓蠕动起来,一股沉凝如山、含而不露的磅礴气势悄然升腾!
林清羽顺着陈伯的目光望去,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只见河对岸的红柳林中,影影绰绰,竟浮现出不止一道扭曲的黑影!为首者,正是那熟悉的、覆盖暗鳞的蜥蜴人形怪物——“黑暗之眼”!而在它身后,数道形态各异、却同样散发着阴冷、混乱、非人气息的扭曲身影缓缓走出阴影!它们有的如同佝偻的尸鬼,有的如同多足的节肢怪虫,有的则笼罩在翻滚的墨绿毒雾之中…赫然是来自青铜药柜实验室的其他怪物!
这些怪物此刻竟被“黑暗之眼”统御,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群,幽绿、暗红、惨白的目光齐刷刷地跨越河面,死死锁定了河滩上小屋前的林清羽和陈伯!贪婪、杀戮、毁灭的欲望如同实质的潮水,汹涌而来!
它们的目标,依旧是林清羽!或者说,是她身上的赤阳晶和残页!
“姑娘,回屋去!” 陈伯低喝一声,将林清羽挡在身后。他缓缓从腰间抽出一柄看似寻常、却泛着幽幽青光的药锄,锄刃边缘竟带着细微的锯齿,寒光流转!他那佝偻的身躯此刻挺得笔直,浑浊的双眼精光四射,如同出鞘的利剑!一股渊渟岳峙般的宗师气度,再也无法掩饰!
“这些孽障…是冲你体内的‘钥匙’和那‘残页’来的吧?” 陈伯的声音不再温和,而是带着一种金铁交鸣般的冷冽,“莫怀山的手…伸得真长!连这最后的清净地…也不放过!”
他竟知晓“钥匙”和莫怀山?!
林清羽震惊地看着眼前判若两人的陈伯。他绝非普通隐士!
“陈伯…您…”
“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陈伯打断她,目光如电扫过对岸虎视眈眈的怪物群,“老朽守着这河滩清净了二十年…今日,怕是要活动活动这把老骨头了!”
他话音未落,对岸的“黑暗之眼”猛地发出一声尖锐刺耳的嘶鸣!如同进攻的号角!
嗖!嗖!嗖!
数道覆盖着毒液或骨刺的触手、几团散发着腥臭的墨绿毒球、还有几道快如闪电的骨刃残影,撕裂空气,带着致命的呼啸,如同疾风骤雨般朝着河滩小屋前的两人,狠狠袭来!
最后的庇护所,终成修罗场!
陈伯眼中厉芒一闪,手中那柄青光幽幽的药锄划出一道玄奥的轨迹,迎向那漫天的死亡风暴!
林清羽背靠小屋门框,手中紧紧攥着赤阳晶和鱼皮囊中的残页,体内被压制的寒毒似乎也感应到了巨大的危机和血腥的杀气,开始隐隐躁动!心脉深处,那点被菩提心灯和陈伯草药护住的微光,在毁灭风暴的阴影下,再次变得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