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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内,朱鹮无声地走上前,将殿内的灯烛点亮。整个勤政殿亮如白昼,也让裴雪青更加无所遁形。
裴雪青每一步挪动,都仿佛有千斤重,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烛火将他的影子,长长地投在勤政殿光洁的地面上。
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床榻上,慕容临湘慵懒地拥着锦被,丝绸睡衣松松垮垮地搭在身上,露出精致的锁骨,半倚半靠,看不出喜怒。
烛火在他周身跳跃,将他那张俊俏的脸映得忽明忽暗,像极了他此刻忐忑的心情。
他浑身湿透,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又像是淋了一场名为“恐惧”的大雨。
他不敢抬头,那双藏着万千星河的眸子,此刻一定写满了失望吧?
他甚至能听到自己心底绝望的哀嚎。
他多希望公主能狠狠责罚他,打他骂他都行,哪怕是让他去慎刑司体验一把酷刑套餐,也好过被直接判“死刑”,永世不得相见!
“公主……”他颤抖着声音,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
慕容临湘没说话,只是微微抬起眼帘,像一只慵懒的猫儿斜睨着他,
她等着,等着他自己开口,等着他坦白。
裴雪青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说道:“公主,微臣有罪,请公主责罚……”声音里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
“我的男人,不可以说谎骗我!”慕容临湘的声音懒懒散散的,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却又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压得裴雪青抬不起头。
“骗了我……以后就各不相识。”
“轰”的一声,裴雪青感觉像是有一道闪电劈中了自己。
各不相识?
不要啊!
这四个字,仿佛将他打入人间炼狱。
裴雪青猛地抬头,:“我是医仙谷的人!老谷主临终前留下遗愿要医仙谷的后辈们将那本遗祸人间的“毒经”遗祸人间销毁!
裴雪青眼眶泛红:“现任谷主本欲亲自出谷来完成,但谷中事务繁多,谷主怎可离开太久,我是下一任既定的谷主,所以由我来完成,责无旁贷。”
慕容临湘静静聆听,指尖摩挲锦被边缘:......
裴雪青声音低沉沙哑:“毒经”一日不除,天下苍生一日不安。谷主本想亲自来,可谷中事务缠身。我既是内定下一任谷主,自然责无旁贷。
裴雪青:“我来到京城,医治了许多疑难杂症,就是为了打响神医名号,好有机会入宫。没想到,第一个机会,竟是为公主您治病......”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我本想进宫销毁“毒经”,却先在公主这儿丢了心......”
裴雪青语气诚恳又忐忑:“我隐瞒公主,罪该万死!但“毒经”实在害人不浅,若不销毁,宫内也不得安宁。”
他看着床幔后那道始终没有任何神情变化的身影,心跳几乎都要停止了。
勤政殿内,一片死寂。
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也很孤单。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得裴雪青喘不过气。
他跪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等待着公主的宣判。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
他恍惚间想起初见时那个在病榻上还嬉笑的女子,此刻周身散发的威压竟比陛下更令人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