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魂天涯

第4章 始于颜值终于你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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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痕之下

母亲电话里那带着唏嘘和心疼的往事,像一把生锈的钥匙,猝不及防地捅开了记忆深处那扇尘封的门。老房子斑驳的墙皮,爬满青苔的石阶,还有隔壁弄堂里那个总是安安静静、眼神像小鹿一样清澈又带着点怯生生的小男孩……小默。

原来是他。

那个名字在唇齿间无声地滚过,带着一种迟来的、近乎酸楚的熟稔。陈默。那个沉默地扛起父亲留下的巨额债务和破碎家庭的男人,那个在杂志社角落里穿着旧卫衣、摆弄着冰冷机器的男人,那个在暴雨中把伞全部倾向我的男人……此刻,被童年模糊的影像重叠覆盖,轮廓变得异常清晰,却又沉重得让人心尖发颤。

那道狰狞地盘踞在他左手上的伤疤,不再是模糊的意外印记,而是刻骨铭心的、关于失去、绝望和挣扎的证明。

巨大的愧疚感像藤蔓,瞬间缠紧了心脏,几乎窒息。昨夜那个像个愚蠢窃贼一样潜入他工位、试图窥探他秘密的自己,此刻显得如此卑劣和不堪。那本《飞鸟集》深蓝色的封面,像一面镜子,映照出我内心的慌乱和自私。

我需要做点什么。不是为了弥补什么(那似乎已是奢望),仅仅是为了让自己面对他时,不至于被那份沉重的愧疚压垮脊梁。

第二天早上,我比平时更早到了杂志社。空气里还残留着清洁剂的味道,空荡而安静。我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那个角落。陈默还没来。他的工位依旧如故,那几本厚重的技术手册,杂乱的网线,黑色的工具包……一切都和昨夜一样,仿佛我那个疯狂又愚蠢的举动从未发生。

我深吸一口气,走向茶水间。我需要一杯滚烫的咖啡,来压制胸腔里翻涌的、混杂着愧疚、心疼和一种莫名酸涩的情绪。

刚走到茶水间门口,里面传来极其细微的、压抑的抽气声。

“嘶……”

我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那声音很低,带着一种强忍的痛苦。

茶水间里光线充足。陈默背对着门口,站在水槽前。他微微弓着背,左手伸在水龙头下,冰冷的水流哗哗地冲刷着。而他右手,正拿着一团被血浸透的、湿漉漉的纸巾,死死地按在左手的手背上——正是那道狰狞疤痕的位置!

鲜红的血珠混着水流,滴落在不锈钢水槽里,洇开刺目的红。

我的心猛地一沉,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受伤了?怎么伤的?伤口就在那道旧疤上?旧伤复发了?

无数个念头瞬间冲进脑海。我甚至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一步跨了进去。

“陈默!”我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惊惶和急切,“你的手……怎么了?”

水流声戛然而止。

他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整个人瞬间僵住。宽阔的肩背绷得极紧,如同拉满的弓弦。几秒钟死一般的寂静,只有水珠从他湿透的手上滴落水槽的滴答声,沉重地敲打着耳膜。

他终于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那双总是平静无波、像深潭水一样的眼睛,此刻清晰地映入了我的身影。那里面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猝不及防的惊讶,如同投入潭水的巨石,瞬间打破了表面的平静。紧接着,是一种被窥见狼狈的难堪,如同迅速蔓延的藤蔓,爬满了他的眼底。这难堪之下,又沉淀着一种深沉的、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疲惫和……一丝被触碰逆鳞般的、冰冷的警惕。像一头在暗夜里独自舔舐伤口的孤狼,突然暴露在刺眼的光线下。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那双翻涌着惊涛骇浪的眼睛,死死地锁着我。那目光像带着实质的重量,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他湿漉漉的左手依旧被那团染血的纸巾紧紧捂着,鲜红的颜色透过白色的纸纤维,触目惊心。

“我……” 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声音干涩发紧。目光无法控制地落在他捂着伤口的手上,那刺目的红灼烧着我的眼睛,“我看到……有血……你受伤了?需要帮忙吗?药箱……” 我语无伦次,目光慌乱地在茶水间里搜寻那个小小的白色急救箱。

“不用。”他终于开口,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冰冷和生硬。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两个字。

他猛地收回目光,不再看我,转身重新拧开水龙头,更加粗暴地冲洗着伤口。冰冷的水流哗哗地冲刷着那片刺目的红,血水被稀释、冲淡,但新的血珠又不断从被纸巾按住的边缘渗出来。他的动作带着一种自虐般的狠戾,仿佛冲洗的不是伤口,而是某种难以言说的屈辱。

那冰冷的水声,和他周身散发出的、近乎实质的抗拒和疏离,像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我所有试图靠近的冲动。我僵在原地,手脚冰凉。昨夜窥探的愧疚感,此刻被这冰冷的拒绝放大了无数倍,变成一种沉重的、令人窒息的枷锁。

空气凝固了。只剩下哗哗的水声和他压抑的、沉重的呼吸声。

我看着他湿透的、微微颤抖的宽阔背影,看着他死死按着伤口、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手。那本《飞鸟集》深蓝色的封面,母亲电话里关于他父亲离世、债务缠身的低语,还有他此刻独自承受痛苦、拒绝任何人靠近的孤绝……所有的一切,在我脑海里疯狂地旋转、碰撞,最终汇聚成一个清晰的认知:这道伤,无论是新的还是旧的,都不仅仅在皮肉上。它深埋在他的骨血里,是他背负的过往,是他不愿示人的软肋,更是他严防死守、不容任何人踏足的禁地。

而我昨夜的行为,无疑是在这道血淋淋的伤口上,又狠狠踩了一脚。

一股强烈的酸涩猛地冲上鼻腔,眼眶瞬间发热。不是委屈,是心疼,是懊悔,是深深的无力感。

就在这时,他关掉了水龙头。水流声骤然停止,茶水间里只剩下死寂。他没有回头,只是用右手在旁边的纸巾盒里粗暴地抽出几张干净的纸巾,胡乱地按在左手还在渗血的伤口上,白色的纸巾迅速被染红。

他依旧背对着我,肩膀的线条僵硬紧绷。

“我……” 我的声音哽在喉咙里,带着浓重的鼻音,“我……有创可贴。” 这句话毫无逻辑,像个蹩脚的借口。我慌乱地从随身的小包里翻找,指尖颤抖,终于摸到一个印着卡通小熊的防水创可贴——那是之前小夏塞给我的。

我伸出手,将那枚小小的、带着点幼稚图案的创可贴,小心翼翼地递向他僵硬的背影。指尖微微发抖。

他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沉默。令人心碎的沉默。

几秒钟后,他终于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沉重的僵硬,侧过半边身体。他没有看我递过去的创可贴,目光垂落,只落在自己依旧捂着伤口、沾满血污和湿痕的左手。额前湿透的黑发垂下来,遮住了他大半的眼睛,只露出紧抿的、毫无血色的薄唇。

他伸出右手,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近乎麻木的迟缓。那沾着水渍和血迹的手指,冰冷地擦过我的指尖,接过了那枚小小的、印着卡通熊的创可贴。

他的指尖冰冷,带着水汽和淡淡的血腥气。

“谢谢。” 他的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像砂纸摩擦过粗糙的木头。没有情绪,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疲惫。

说完这两个字,他不再看我一眼,攥着那枚小小的创可贴,像逃离什么洪水猛兽般,快步走出了茶水间。脚步有些踉跄,却异常决绝。留下我一个人,站在空旷的茶水间里,空气中还残留着冰冷的水汽和淡淡的血腥味。

我低头看着自己刚才被他指尖擦过的地方,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丝冰冷的触感。茶水间明亮的灯光下,一切都显得那么刺眼。那枚卡通创可贴,像一个巨大的讽刺。

我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指尖。刚才那一瞬间冰冷的触碰,像一道微弱的电流,带着他沉重的疲惫和深不见底的痛楚,清晰地传递过来。

眼眶里积蓄的温热液体,终于再也承载不住重量,无声地滑落,砸在冰冷的不锈钢水槽边缘,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那道伤疤,远比我想象的更深,更痛。而我,似乎连靠近的资格,都失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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