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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向前走，柯凡来到了医疗区。医生莎拉正在检查一位老者的生命体征。
"肺结晶症？"柯凡问。
莎拉点点头："早期阶段。防护服过滤系统不够完美，微量的绝对零度空气还是会渗入。"
柯凡握了握老人的手，说了几句安慰的话。离开医疗区时，莎拉跟了出来。
"我们需要更好的过滤材料，"她低声说，"上周又有三个人死于肺结晶。按照这个速度..."
"我知道。"柯凡打断她，"地心探测任务会优先考虑医疗需求。"
莎拉苦笑道："总是地心任务。你知道大多数人认为那是自杀行为，对吧？"
"留在这里也是慢性自杀。"柯凡说，"只是时间问题。"
地心计划
三天后，柯凡在避难所的主控室里审视着地心探测任务的最终方案。莉娜站在一旁，手指在全息投影上划动，调整着钻探设备的参数。
"最大的问题是能量，"她说，"量子隧穿钻机需要消耗避难所储备能量的35%。如果任务失败..."
"我知道风险。"柯凡说。
莉娜关闭投影："还有人员问题。谁愿意参加这种自杀任务？"
"我。"柯凡平静地说。
莉娜瞪大眼睛："你是避难所的领导者！如果你——"
"正因为如此，我必须去。"柯凡打断她，"而且...我有种感觉，那个信号源与我有关。"
莉娜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柯凡犹豫了一下，然后调出一段加密文件："灾难发生前六个月，我收到一封匿名邮件。内容是一组量子态编码，与我们现在从地心接收到的信号模式惊人地相似。"
"你从没提过这个！"莉娜的声音因震惊而提高。
"我当时以为那只是个恶作剧，或者某个同行的实验数据发错了。"柯凡摇头，"直到三天前陈明展示地心信号时，我才想起那封邮件。"
莉娜沉默了很久："所以你认为是有人...或有什么东西在联系你？"
"或者警告我。"柯凡轻声说。
突然，警报声响起。莉娜迅速调出监控画面，显示避难所外围的某个传感器被触发了。
"有东西在接近，"她声音紧绷，"不是人类...某种结晶结构正在生长，朝着我们的方向。"
柯凡放大图像，看到一片蓝色的晶体森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避难所蔓延。晶体在生长过程中发出微弱的脉冲光芒，与地心信号的节奏完全同步。
"它在回应我们调整防护场频率的动作，"柯凡意识到，"就像某种免疫系统反应。"
"上帝啊..."莉娜低声惊呼，"它知道我们在这里。"
柯凡启动了全避难所广播："所有人员注意，立即执行紧急协议Delta。重复，紧急协议Delta。非必要人员撤往核心区，安全小队就位。"
他转向莉娜："地心任务提前启动。现在。"
告别
六小时后，探测小队准备就绪。除了柯凡和莉娜，还有三名成员：安全主管马克·罗德里格斯、医生莎拉·陈和地质学家陈明。他们将搭乘改装的量子隧穿钻机，沿着一条废弃的矿井隧道向地心前进。
避难所的核心区挤满了前来送行的人。孩子们被护在后面，大人们脸上写满了恐惧和希望。柯凡知道，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探测小队承载着他们最后的希望——要么找到解决办法，要么确认末日的不可逆转。
莎拉正在检查每个人的量子防护服。这种特制防护服能够抵御极端温度和压力，内置的微型场发生器可以在绝对零度环境中维持一个小型正常空间。
"记住，"莎拉对所有人说，"如果防护服破损，你们有大约三秒钟时间修复它。超过这个时间..."她没有说完，但每个人都明白后果。
马克检查着武器——几把改装过的电磁脉冲枪，理论上可以干扰结晶化过程。"理论上是关键词，"他嘟囔道，"就像理论上我们应该都死了。"
陈明拍了拍马克的肩膀："乐观一点，老马。至少我们有机会成为第一批到达地心的人类。"
"也是最后一批。"马克苦笑。
莉娜将最后的数据包输入钻机的导航系统。这台机器看起来像是科幻电影中的产物——流线型的外壳上覆盖着量子场发生器，前端是一个不断变换形状的奇点钻头，能够在物质中"隧穿"而非传统意义上的钻探。
柯凡走向人群前方。艾玛，那个给他画太阳的小女孩，挣脱母亲的手跑过来，塞给他一个小东西——一个用废弃电路板拼成的幸运符。
"它会保护你，"艾玛认真地说，"就像你的机器保护我们一样。"
柯凡感到喉咙发紧。他蹲下来，隔着两层防护面罩与女孩对视："谢谢你，艾玛。我会把它带到地心，然后带回好消息。"
站起来时，他看到了人群中的怀疑眼神。不是所有人都相信这次任务会成功。事实上，避难所内部已经分裂成两派——一派支持探索地心寻找解决办法，另一派认为应该接受现实，专注于在避难所内尽可能长久地生存。
"时间到了。"莉娜说。
五名队员依次进入钻机。舱门关闭时，柯凡最后看了一眼避难所和那些依赖他们的人们。无论成功与否，这个冰封世界中的最后一点人性光辉，都将随着他们的旅程被带入地球最深处。
钻机启动时发出一种不属于正常物理世界的嗡鸣，像是空间本身在被扭曲。随着一阵眩晕感，他们开始向地心进发，穿过层层岩石，向着那个改写物理法则的神秘信号源前进。
在绝对零度的黑暗中，只有钻机发出的微弱蓝光照亮了他们的面庞。每个人都沉默着，思考着同样的问题：当地心之谜揭开时，等待他们的会是救赎，还是更深的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