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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墨站在翡翠森林外围的青石碑前,指尖拂过碑面上新刻的纹路——那是地脉守护者以自身灵识凝结的符文,每一道曲线都对应着森林深处的一条地脉支流,此刻正泛着淡淡的莹绿光晕,如同沉睡巨龙平稳的呼吸。三个月前,混沌光柱撕裂地脉核心时留下的裂痕,已在碑面最下方缩成一道细如发丝的银线,若非他曾亲历那场生死之战,几乎要以为那道差点毁灭整片森林的创伤从未存在过。
“在看什么?”苏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中提着一只竹编篮,篮里盛着刚从灵蝶谷采来的晨露草,叶片上的水珠折射着晨光,落在地面时竟化作细小的灵蝶,扑扇着翅膀钻进土壤。这是灵渊新世独有的景象,自混沌危机解除后,气脉与地脉的融合愈发紧密,连最普通的植物都沾染了灵气与地脉的双重特质。
楚墨转身时,恰好看见苏瑶发间别着的一朵翡翠花——那是森林深处特有的花卉,花瓣如翡翠般剔透,花蕊却泛着暖金色的光,只有地脉能量最浓郁的区域才会生长。“没想到三个月时间,翡翠花竟能开到外围来。”他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目光越过苏瑶的肩头,望向森林深处。
此刻的翡翠森林,早已不是混沌危机前那般仅有核心区域绿意盎然的模样。从青石碑向里走,脚下的土壤逐渐从褐色转为深绿,每一步踩下去都能感受到细微的弹性,仿佛大地在轻轻托举着行人。道旁的树木不再是单一的翠绿色,有的树干泛着珍珠母贝般的虹彩,有的叶片边缘缠绕着淡紫色的地脉光带,风一吹过,叶片相触的声音清脆如玉石相击,还会落下细碎的光屑,落在皮肤上便化作微凉的暖意。
“走,带你去看个东西。”苏瑶拉起楚墨的手腕,她的指尖带着记忆之力特有的温润,竟能引着两人脚下的土壤自动生出石阶,顺着地势向森林高处延伸。楚墨微微挑眉,却没有多问——自混沌危机后,苏瑶的记忆之力与地脉守护者的灵识产生了奇妙的共鸣,她能通过触摸植物的叶片,读取地脉流转的轨迹,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引导地脉能量的走向,这是连地脉守护者自身都未曾预料到的变化。
石阶尽头是一片开阔的平台,平台中央矗立着一株从未见过的巨树。这棵树的树干粗壮得需要十余人合抱,树皮上布满了如同星河般的金色纹路,纹路间流淌着半透明的汁液,凑近时能闻到淡淡的檀香;树冠如伞盖般展开,覆盖了近百丈的范围,叶片并非传统的扁平状,而是呈螺旋形向上生长,每一片叶子的顶端都顶着一颗晶莹的露珠,露珠里清晰地倒映着整片森林的景象,甚至能看到灵蝶谷中群蝶飞舞的画面。
“这是地脉核心孕育出的‘共生树’。”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树后传来,地脉守护者的虚影缓缓浮现,它不再是混沌危机时那般虚幻透明,而是凝聚成了一位身着绿袍的老者模样,须发皆由藤蔓编织而成,眼眸里跳动着温暖的绿光,“混沌光柱撕裂核心时,我本以为地脉会就此枯竭,是苏姑娘以记忆之力封存了核心最后一丝生机,又加上墨渊与幽夜献祭的黯裔本源,才让核心在废墟中重新发芽。”
楚墨顺着地脉守护者的目光看向共生树的根部,那里隐约能看到两道交织的暗影纹路,正是黯裔双子的力量印记。三个月前,混沌危机解除后,墨渊与幽夜主动提出将自身一半的黯裔本源注入地脉核心——他们记得,混沌力量正是利用地脉与黯裔本源的排斥性才撕开裂缝,如今以本源为引,反而能让地脉与黯裔力量达成平衡,这是他们在生死之战中悟到的共生之道。
“你看那些露珠。”苏瑶指着树冠上的露珠,拉着楚墨走到最近的一根树枝下,“每一颗露珠都是一个‘地脉镜像’,能实时映出森林里的动静。前几日灵蝶谷的灵蝶群迁徙时,我们通过这些露珠提前疏导了地脉,避免了灵气波动对幼苗的冲击。”她抬手轻触一颗露珠,露珠中的画面瞬间切换,露出了森林边缘的景象——那里正有一群身着兽皮的少年,在黯裔修士的指导下学习如何辨别地脉纹路,他们手中握着的探测杖,是用共生树的枝条制作而成,杖尖的晶石会随着地脉强度变换颜色。
楚墨的目光在少年们身上停留片刻,又转向共生树的树干。他发现那些金色纹路并非静止不动,而是在缓慢流转,每流转一圈,树干上便会多出一道新的纹路。“这些纹路……”他刚开口,便见地脉守护者笑着点头:“是森林的‘记忆纹路’。每一道都记录着一件大事——你看这道带着火焰印记的,是混沌危机时灵脉燃烧的场景;这道缠绕着灵蝶的,是灵蝶群首次与地脉达成契约的时刻;还有这道刻着盟约符文的,是各族修士共同加固地脉结界的那天。”
正说着,平台下方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欢笑声。楚墨俯身看去,只见一群孩童正围着一株刚发芽的小树苗,树苗的叶片泛着淡淡的蓝光,每当孩童们伸手触摸叶片,叶片便会轻轻颤动,洒下细碎的光粒。苏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底泛起温柔的笑意:“那是‘希望苗’,是用共生树的种子培育的。每个在森林里出生的孩子,都会得到一颗种子,种子会根据孩子的灵脉特质生长,若是地脉亲和者,树苗便会如共生树般泛着金光;若是气脉亲和者,便会如灵蝶谷的草木般带着虹彩。”
楚墨想起三个月前,混沌危机解除后,各族修士曾担忧地脉会留下后遗症,甚至有人提议迁移到气脉更稳定的灵峰。是他与苏瑶、墨渊、幽夜一同走遍森林的每一寸土地,用自身力量引导地脉流转,又在地脉守护者的协助下,制定了“地脉养护法”——每日清晨,黯裔修士会以自身本源滋养地脉支流,人族修士会用灵气梳理紊乱的地脉节点,妖族修士则会通过与植物沟通,及时发现地脉异常。如今看来,这些努力都有了回报。
“你听。”苏瑶突然侧耳,楚墨也随之凝神——森林深处传来一阵细微的嗡鸣,那是地脉支流交汇时产生的共鸣,不同于以往的沉闷,此刻的嗡鸣带着轻快的节奏,仿佛在吟唱着某种歌谣。地脉守护者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是地脉在‘回应’气脉与人脉。如今翡翠森林的地脉,已与灵渊的气脉、各族的人脉彻底绑定,三者如同三足鼎立,共同支撑着这片新世。之前你担心的地脉枯竭,再也不会发生了。”
楚墨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掌心处的守护纹与碑面上的地脉符文产生了微妙的共鸣,一股温暖的力量顺着指尖传遍全身。他想起混沌危机最危急的时刻,自己曾以为会与地脉一同湮灭,却没想到三个月后,能站在这里,看着翡翠森林迎来如此繁茂的景象。
苏瑶将竹篮里的晨露草放在共生树的根部,草叶刚一接触土壤,便迅速生根发芽,长成了一片小小的草丛,草丛中还开出了淡蓝色的小花。“地脉之盛,从来不是指草木的繁盛,而是指‘共生’。”她轻声说道,目光扫过远处正在劳作的修士、嬉戏的孩童,以及在空中飞舞的灵蝶,“是地脉与人、与气脉、与万物的共生。这才是我们当初守护这片森林的真正意义。”
楚墨点头,他抬头望向共生树的树冠,阳光透过叶片间的缝隙洒下,落在露珠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那些光芒在空中交织,竟形成了一道小小的彩虹,横跨在森林上空。远处,墨渊与幽夜正带着黯裔子弟检查地脉支流的符文,幽夜的暗影之力与地脉光带缠绕在一起,形成了奇特的黑白交织的纹路;更远处的灵蝶谷,成群的灵蝶正带着灵气飞向森林,翅膀扇动的轨迹,恰好与地脉流转的方向一致。
这一刻,楚墨忽然明白,所谓“地脉之盛”,从来不是某一个人的功劳,也不是某一种力量的单独作用。它是地脉守护者的坚守,是苏瑶的记忆之力,是墨渊与幽夜的本源献祭,是各族修士的共同努力,更是灵渊新世中,每一个生命与地脉的相互滋养、相互成就。
风再次吹过森林,树叶的沙沙声、灵蝶的振翅声、孩童的欢笑声、修士的交谈声,与地脉的嗡鸣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属于翡翠森林的赞歌。楚墨看着眼前这生机勃勃的景象,掌心的守护纹轻轻发烫——这便是他与苏瑶、与所有伙伴一同守护的未来,是地脉之盛,更是灵渊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