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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宁城西市东南角的一处并不十分显眼的位置,有个叫做“楚家小馆”的酒楼。
宵禁之后,门店关闭,老板娘楚如霞正坐在大堂的方桌旁,低着头噼里啪啦打着算盘,认真计算着一天的收支。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敲门忽然声响起,楚如霞猛地一惊,放下算盘几步走到门边,颤声喝问道:“谁、谁啊?”
“是我,云奇。”门外之人回道:“阿霞,快开门。”
“云大哥?”楚如霞又惊又喜,马上打开了门栓。
店门刚一打开,云奇便急哄哄地冲了进来,拿起桌上的茶壶就往嘴里灌。
楚如霞关上门,关切而困惑地看着只着中衣,蓬头跣足的云奇,惊问道:“云大哥,你、你何时回的京城啊?你这是怎么了?”
“别问那么多了。”云奇灌饱了肚子,擦了把脸上的汗水,急道:“立刻给我准备两套衣服,一些银两,要现银,还有一匹好马,我要出城。”
“出城?”楚如霞疑惑道:“现在已经宵禁了,你怎么出城?”
云奇扬起唇角,轻轻给了楚如霞一个爆栗,笑道:“傻丫头,忘了小爷我是谁的儿子了?别说宵禁,就是永宁城封了,我也出得去。”
“哎呀,又打我脑袋,又说我傻。让你打得帐都快算不清楚了。”楚如霞嗔怒地说着,却手脚麻利地走到柜台后面,把抽屉里的银子一股脑全都塞进了一个大荷包里,递给了云奇,“呶,店里的现银就这些了。你等下,我去后院给你找双靴子和衣裳。”
云奇也不客气,把银子揣进怀里,跟着楚如霞就往后院走,边走还边说道:“谢了,等下次回京城时,加倍还你。那个账算不清就算不清吧,将来小爷我给你找个有情有义又有钱的郎君嫁了,你就不用再打算盘珠子了。”
“谁叫你还银子了?谁要嫁什么如意郎君了?”楚如霞忿忿道。
走到后院,楚如霞手脚麻利地很快就帮云奇装了一个满满当当的大包袱。
楚如霞忙碌着,云奇也没闲着,后院的马厩里拴着八匹马,他挨个寻摸了一遍,最后满意地拍着一匹毛色鲜亮、身形膘壮的枣红马,说道:“就你了。”
楚如霞很想告诉云奇,‘那是住店的客人寄存的马匹。’但她张了张嘴,却到底没说出来,任由云奇把枣红马牵出了马厩,并帮着他把包袱拴在了马背上。
临出门,楚如霞问道:“云大哥,你是不是还要去钧城?”
云奇神情坚定地点点头,凝视着楚如霞的眼眸中似有璀璨星光,“是,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必须要回去。”
挽留的话,楚如霞再也说不出口,便道:“云大哥,你一定要保重!”
“你也保重。”云奇翻身上马,给了楚如霞一个灿烂无比的笑脸,随即扬鞭而去,很快便消失在了暗夜中。
云奇转身的瞬间,楚如霞脸上的笑容随即消逝,她静静地站在门廊下,凝望着云奇离去的方向,犹如一尊雕像般久久不曾动弹。
旭日初升,距离永宁城数十里外的官道上,一人一骑在向着西北方向飞驰。
突然,官道的东南方向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七匹快骑追着云奇一路狂奔而来。
云奇猛地回头,远远地发现领头之人就是昨晚被他用“伶仃散”迷晕的云福,而跟他一起追来的其余六人,云奇也认得,乃是云守正的手下,卫戍营里有最善于追踪的几名老手。云福等人的坐骑脚力显然要比云奇胯下的枣红马远胜一筹,很快便追了上来。
“世子,您跑不掉的,还是跟小人回去吧。”云福扬着马鞭,焦急地对云奇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