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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九流:圣贤、隐士、童仙、文人、武士。
中九流:举子、医生、相命、丹青(画家)、书生、琴棋、僧、道。
下九流:师爷、衙差、升秤(掌秤人)、走卒、时妖(江湖术士)。
“文人?”韩斌的目光扫过街边那些悬挂着“某某斋”、“某某阁”匾额的古籍字画店,里面穿着长衫、气度儒雅的顾客和店主,让他体内那缕儒家的“文气”微微一动。但旋即他又摇头,真正的“文人”路径,恐怕不仅仅是读书写字那么简单,需要深厚的学识积累和独特的精神境界,非一日之功可体验精髓。
“武士?”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解惑”长枪,洗髓境的肉体力量在涌动。洛邑作为千年古都,尚武之风犹存,城内必有武馆镖局。但纯粹的“武士”路径,似乎又与他体内同样强大的墨家“非攻”理念和阴阳“平衡”之道,并非完美契合。
“相命?丹青?琴棋?”这些路径带着神秘和艺术的色彩,似乎有趣,但作为起点,似乎又有些飘渺。
就在这时,一阵浓郁的、带着独特酸辣鲜香的诱人食物气息飘来。韩斌循着香味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个临街的铺面,门口支着巨大的铜锅,热气腾腾,白雾缭绕。锅边挂着“老李家水席”的布幌子。穿着白色围裙、头戴厨师帽的老师傅正挥舞着巨大的漏勺,从翻滚着浓白高汤的锅中捞起晶莹剔透的萝卜丝——“牡丹燕菜”!旁边的小伙计则高声吆喝着:“正宗洛邑水席!牡丹燕菜、连汤肉片、焦炸丸子…热乎的嘞!客官里面请!”
食客们络绎不绝,小小的店面几乎坐满。跑堂的伙计穿着利落的短褂,肩膀上搭着白毛巾,端着巨大的托盘,在狭窄的桌椅间灵活穿梭,高声报着菜名,动作麻利地将一碗碗热气腾腾、香气四溢的菜肴送到客人面前。他们脸上带着市井的烟火气,脚步不停,声音洪亮,汗水浸湿了鬓角,眼神却明亮有神,透着一种为生计奔波的踏实与活力。
“走卒!”
韩斌的脑海中瞬间跳出这个属于“下九流”的路径名称。
这不正是最底层、最直接、最贴近这滚滚红尘的路径吗?不需要高深学问,不需要家世背景,只需要一副好身板,一颗勤快的心,以及在这市井烟火中摸爬滚打的韧性!
儒家讲“民为贵”,体察民情,了解民生疾苦,不正该从最底层开始?
墨家尚“节用”,力行俭朴,亲身感受劳作者的不易,不正是最好的实践?
阴阳求“平衡”,于喧嚣中求一份专注,于奔忙中寻一丝心静,不也是一种磨砺?
更重要的是,这条路径门槛低,上手快,能让他最快地融入洛邑的生活,观察这城市的脉搏,感受最真实的人间百态。而且…他摸了摸怀中那张温润的卡片,曹嵩说了,“非所取”,体验走卒,自然不能动用卡里的“盘缠”去享受,而是要真正靠力气去挣一份糊口钱,才能真正体会其中滋味!
心念一定,韩斌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从汴梁带来的、洗得有些发白的普通外套,将“解惑”长枪用布套仔细裹好背在身后(作为“走卒”,随身带兵器显然不合适,但此枪是阿婆所赠,秦砚之所传,更是护身之物,不能离身,只能尽量遮掩),然后迈开大步,朝着那热气腾腾、人声鼎沸的“老李家水席”走去。
他走到门口忙碌的伙计身边,学着周围人的样子,抱了抱拳,用尽量平稳的声音问道:
“这位小哥,打扰了。请问…贵店还招跑堂的伙计吗?我…有力气,能吃苦。”
那正端着满满一托盘汤碗的年轻伙计一愣,上下打量了韩斌几眼。韩斌虽然穿着普通,但洗髓境带来的挺拔身姿和沉稳气质,以及眼神中那股经历过生死的沉凝,让他看起来并不像个普通的落魄求职者。
伙计刚想习惯性地摇头说“满了满了”,却瞥见店里一个穿着绸缎马褂、像是掌柜模样的中年男人正皱着眉头看着这边,显然是被门口短暂的停滞吸引了注意。
“掌柜的!”伙计连忙朝里面喊了一声,“这位…小哥想找活干,跑堂的!”
那马褂掌柜踱步过来,精明的眼睛在韩斌身上扫了几个来回,尤其在韩斌背着的那根用布裹得严实的长条状物上停留了片刻,带着一丝审视和疑虑。
“跑堂的?”掌柜的开口,是地道的洛邑腔,语速不快,却带着商人的精明,“力气有?腿脚利索?眼明手快?这活儿可不轻松,忙起来脚不沾地,还要挨得了客人的数落!工钱嘛,管吃住,月钱…这个数。”他伸出三根手指比划了一下,显然是个很基础的价位。
韩斌没有丝毫犹豫,迎着掌柜审视的目光,点了点头,眼神坦荡:“能吃苦。工钱没问题,有口饭吃,有个地方落脚就行。” 他刻意收敛了精神三阶的敏锐和洗髓境的强大气血,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一个体格不错、急于找活干的普通年轻人。
掌柜的又盯着他看了几秒,似乎在权衡。店里确实缺人手,旺季快到了。眼前这人虽然气质有点怪,背着的东西也古怪,但眼神还算正,不像奸猾之徒。
“行吧!”掌柜的终于拍板,“试用三天,干得好留下,干不好走人!先去后院找张嫂,让她给你找身合用的衣服换上,熟悉下地方和规矩!赶紧的,马上到饭点了!”
“多谢掌柜!”韩斌抱拳,心中竟莫名地升起一丝…兴奋?他深吸了一口弥漫着水席酸辣香气和市井汗味的空气,跟着一个伙计穿过嘈杂的店面,走向了烟火缭绕的后厨。
“走卒”之路,始于这碗人间烟火。
韩斌的“路径”试炼,从洛邑老城一家喧嚣的水席店后院的更衣室,正式拉开了序幕。他将脱下过往的包袱(至少是表面上的),换上粗布短褂,端起沉重的托盘,在这最底层的尘埃里,寻找那能与他体内儒墨阴阳三家共鸣的“顺心”之道。而洛邑的繁华,将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浸入骨髓的方式,向他展露其真实而厚重的肌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