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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
一个苍老、嘶哑、仿佛破风箱拉动的声音,突兀地在街道一侧的阴影中响起:
“啧啧啧…一群野狗,对着块硬骨头狂吠也就罢了,还想在老朽门前拆房子?”
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竟让那些正在凝聚的星术光芒都微微一滞!
所有人循声望去。
只见街边一个极其不起眼、挂着半截腐烂兽骨招牌的破旧店铺门口,阴影蠕动,一个身影缓缓走了出来。
那是一个干瘦佝偻的老者。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打满补丁的灰色布袍,头发稀疏灰白,乱糟糟地贴在头皮上。脸上布满深深的沟壑,浑浊的眼睛半眯着,仿佛随时会睡着。他手里拄着一根黑漆漆、看不出材质的拐杖,走起路来颤颤巍巍,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看起来行将就木的老者,当他那双浑浊的眼睛缓缓扫过场中时,无论是暴怒的巴罗,还是准备释放星术的猎犬成员,甚至包括夜辰,都感到一股难以形容的、深入骨髓的寒意!
那不是力量的压迫,而是一种…漠视生命的死寂!仿佛在他眼中,场中这些活蹦乱跳的人,和路边待宰的鸡鸭没什么区别。
巴罗看到这老者的瞬间,脸上的暴怒和恐惧瞬间被一种更加深沉的忌惮取代!他瞳孔猛地收缩,失声叫道:“‘屠夫’…老…老瘸子?!”
被称为“老瘸子”的老者,浑浊的目光落在巴罗身上,嘶哑地笑了笑,露出几颗稀疏发黄的牙齿:“小巴罗,几年不见,嗓门还是这么大。怎么?‘疯狗’巴克的狗链子松了,让你敢在老朽的‘骨器坊’门口撒野了?”
“骨器坊”三个字一出,巴罗和他手下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后退一步,脸上血色尽褪!看向那破旧店铺的眼神充满了深深的恐惧,仿佛那不是店铺,而是择人而噬的魔窟!
“不…不敢!屠夫前辈!”巴罗额头上瞬间冒出冷汗,连忙躬身,姿态放得极低,“晚辈不知道这里是您老人家的地方!惊扰了您,罪该万死!我们这就滚!这就滚!” 他一边说,一边疯狂给手下使眼色。
那几个猎犬成员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凝聚到一半的星术瞬间散去,差点反噬自身,手忙脚乱地跟着巴罗就要退走,连同伴那半截残尸都顾不上了。
“慢着。”老瘸子淡淡开口。
巴罗身体一僵,冷汗涔涔而下,艰难地转过身:“前…前辈还有何吩咐?”
老瘸子没看他,浑浊的目光却落在了夜辰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他那只刚刚施展了“暗蚀”的右手上。他浑浊的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难以察觉的异彩。
“这小家伙,”他用拐杖指了指夜辰,“还有那个女娃儿,”又指了指被遗忘在角落、吓得瑟瑟发抖的可怜女孩,“留下。你们,滚。”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巴罗脸色变幻,看了看夜辰,又看了看老瘸子,眼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毒。但最终,对“屠夫”的恐惧压倒了一切。他咬了咬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是!晚辈遵命!” 说完,带着手下如同丧家之犬般,头也不回地挤开人群,狼狈逃窜,转眼消失在街道尽头。
一场迫在眉睫的杀局,竟被这突然出现的、其貌不扬的瘸腿老人,轻描淡写地化解了。
街道上死寂一片。所有人都敬畏地看着那个佝偻的身影,大气不敢出。
老瘸子这才慢悠悠地转向夜辰,浑浊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兜帽的阴影。
“小子,”他嘶哑地开口,声音平淡无波,“你身上那股‘湮灭’的味道,隔三条街老朽就闻到了。跟我进来,或者…继续在外面等着被‘疯狗’的人撕成碎片。”
说完,他不再看夜辰,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转身,走进了那间挂着腐烂兽骨招牌的、名为“骨器坊”的破旧店铺。门没有关,里面一片昏暗,仿佛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夜辰站在原地,兜帽下的脸色凝重到了极点。心脏深处的暗星,在老者出现后,搏动似乎变得异常缓慢而沉重,传递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警惕感!
这老者,比巴罗恐怖百倍!他看穿了自己的力量!他口中的“湮灭”,正是暗星属性的本质!
进去?可能是龙潭虎穴!
不进去?外面是“猎犬”甚至“疯狗”巴克的疯狂追杀,还有无数被刚才一幕吸引来的、贪婪而危险的目光!
几乎没有选择!
夜辰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和暗星的躁动。他走到那个依旧蜷缩在地、惊恐未定的女孩身边,伸出手,声音刻意保持平静:“能走吗?”
女孩抬起泪眼婆娑的脸,看着夜辰伸出的手,又看了看那间恐怖的店铺,眼中充满了恐惧和茫然,但还是颤抖着抓住了夜辰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夜辰没有多说,拉着女孩冰凉颤抖的手,在周围人群复杂目光的注视下,迈步走向那间昏暗的“骨器坊”。
当他踏入店门的瞬间,一股混合着陈旧木头、金属锈蚀、奇异药草,以及…一种深入骨髓的、浓烈到化不开的血腥与骨骼气息扑面而来!
店铺内部比外面看起来要大一些,光线极其昏暗。墙壁上挂着各种奇形怪状、闪烁着幽光的星兽骨骼和犄角。货架上摆满了瓶瓶罐罐,里面浸泡着难以名状的器官或矿物。角落里堆放着一些半成品的骨质武器或饰品,散发着森然寒意。
而那个佝偻的老者“屠夫”,正背对着他们,站在一张宽大的、布满暗红色污垢和深刻划痕的工作台前,似乎在摆弄着什么。工作台上,散落着几块闪烁着微光的、还带着新鲜血丝的…星兽骨骼碎片。
“把门关上。”老瘸子头也不回地嘶哑道。
夜辰依言关上沉重的木门。咔哒一声轻响,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线和喧嚣。店内只剩下几盏昏黄的、用某种星兽油脂点燃的油灯,散发着摇曳不定的光芒,将三人的影子拉得如同鬼魅般扭曲晃动。
气氛,压抑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