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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太和帝沉声拍案,“金吾卫、绣衣卫何在!将此要犯——就地格杀!”
天子衮服大袖带翻了御案角的一只青瓷渣斗,瓷器骨碌碌在滚下阶的过程中破裂,渣斗中诸如碎骨碎肉等食物残渣洒落,御前一片狼藉。
太和帝此时着重喊金吾卫,因着此前要把纪灵休拉下去,却被纪绿沉控着绣衣卫拦住了。
常度轻悄悄转出来,站在了浑身没一处好皮肉的施采旁边。
太和帝安下了心:“九郎,将此獠扑杀!”
常度没有动手,修长身影一闪,挡在了施采后方——楚王纪弥扑出坐席,手指戳到常度背脊,痛得闷哼了一声。
“楚王殿下一人之下,何故与常某抢功?”
常度很温柔,纪弥痛得吱哩哇啦眼含泪花说不出话。
迎春按住了食案,纪绿沉把她又按回去。
“你啊你,就是拜师衡山王学坏了,为朕做事这么磨磨唧唧,那蔡州打几个月还是久攻不下?且先杀此人,朕免你临阵潜逃之罪……”太和帝骂骂咧咧,却没有真生气。
常度他还是拿得准的,常家看不上这小子出身,这小子也不怎么合群,看中这几点,他一意培植,锻造一个孤臣。
“陛下,臣以为此事不妥。”刑部尚书崔攥出奏,朱红袍服沾了几缕血迹愈发簇新,“国家有法度,便是钦犯,也当明正典刑,赴东西市验明正身处斩,这般当殿格杀……”
他灰白的浓眉一皱,略掂量了下,郑重道:“臣有疑虑,陛下藏私。”
“且——”
“臣——”
宰相裴相出列打断崔攥后,一阵节奏明快的鼓声隆隆地擂起,一时席卷了所有人的耳膜。
“登闻鼓?”
“登闻鼓!”
有官员失声叫道。
众皆哗然。
如此激烈,又如此指向性极为明确的鼓声,除了登闻鼓再没有其他了。
但,在座的心里都门儿清,南内兴庆宫虽被神宗开平帝扩建,与西内太极宫、东内大明宫共称“三内”,为上京三大皇宫之一,但基础设施建立并不完备,主要以园林和宴游为主。
太极宫正门承天门、大明宫正门丹凤门均设登闻鼓,以供百姓击鼓鸣冤,直达天听。
而兴庆宫哪来的登闻鼓呢?
“报——”
一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翊卫扑通单膝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