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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凡那平静却蕴含着千钧之重的声音，通过战术耳机，清晰地传入叶千雪的耳中。
“……初步审判权。”
“……我，只看你提交的‘价值评估报告’。”
一瞬间，叶千雪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审判权？
价值评估报告？
这个男人，竟然将七条活生生的人命，如此轻描淡写地，交到了她的手上。
这，已经不是考验。
这是一种……近乎残忍的信任，和一场必须完成的蜕变。
医疗车内，叶千雪看着屏幕上，那几道在火光中瑟瑟发抖的、如同蝼蚁般渺小的身影，白皙的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她的内心，正在进行着一场天人交战。
作为一名医生，救死扶伤是她铭刻在骨子里的天职。
但作为龙朝的一员，她又必须遵守林凡定下的、以“价值”为核心的铁血法则。
“千雪，别慌。”
通讯频道里，传来了楚瑶难得正经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
“老板这是在逼你长大。不管你做什么决定，姐都挺你。”
叶千雪深吸一口气，那双总是带着温婉和悲悯的眸子，一点点变得清亮而坚定。
“王大哥，”她对着通讯器，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语气说道，“请你和你的队员在外围建立防线，警戒四周。我……需要亲自过去看看。”
“叶医生？！”王大柱的声音透着一丝惊讶和不赞同，“太危险了！那些人……”
“我是医生。”叶千雪打断了他，语气不容置疑，“只有最近的距离，才能做出最准确的‘诊断’。无论是对他们的身体，还是对他们的……价值。”
她推开车门，刺骨的寒风瞬间灌了进来，但她却仿佛没有感觉到。
在两名龙卫队员的护卫下，她背着医疗包，一步一步，走向那片在黑暗中摇曳的、微弱的火光。
……
废弃的便利店门口。
当叶千雪这个仿佛不属于这个末日世界的、干净得有些不真实的女人出现时，那几个幸存者眼中的麻木，瞬间被警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所取代。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四十多岁、满脸风霜的男人，挣扎着站起身，手中紧紧握着一根磨尖了的钢管。
叶千雪没有理会他的敌意，她的目光，直接落在了人群中一个躺在地上的男人身上。
那个男人面色发青，嘴唇干裂，一条腿用破布胡乱地包裹着，暗红色的血迹早已凝固，伤口周围的组织已经开始发黑、腐烂。
是严重的冻伤并发感染。
再不处理，这条腿，乃至这个人的命，都保不住了。
“我是医生。”
叶千雪开口，声音清冷，却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力量。
她从医疗包里，拿出了一瓶医用酒精和干净的纱布。
“我或许，可以救他。”
那领头的男人愣住了。
他身后的几个幸存者，也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在这个人命比草贱的末日，竟然……还有人愿意无偿地救一个素不相识的、即将死去的累赘？
“你……你为什么要救他？”领头男人声音沙哑地问道。
“因为，他或许还有价值。”叶千雪的回答，冷静而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她一边说，一边蹲下身，开始小心翼翼地处理那个伤者的伤口，动作熟练而专业，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那份从容与镇定，与周围这片绝望的废墟，形成了无比强烈的反差。
“啊——！”
当冰冷的酒精接触到腐烂的伤口时，那伤者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但他的眼神，却死死地盯着叶千雪那张近在咫尺的、专注而美丽的脸。
“他的腿，骨头没有坏死，只是软组织严重感染。”叶千雪一边处理，一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向远方的某个人汇报。
“只要有足量的抗生素，再配合清创，保住这条腿的可能性，在百分之七十以上。”
她顿了顿，抬起头，看向那个领头的男人。
“现在，告诉我，你们都是谁？他，又是谁？”
或许是被叶千雪的镇定和专业所震慑，或许是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那领头男人沉默了片刻，终于放下了手中的钢管。
“我……我叫李国栋，是……是Z市自来水厂的副厂长。”
他指着那个伤者，声音带着一丝苦涩。
“他叫老孙，是我们厂里最好的水泵维修工程师。三天前，为了出去找点吃的，被……被那栋楼里窜出来的怪物给抓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