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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的手指突然抽搐，某种粘稠的液体正从鼻腔倒流进喉咙。他猛地睁开眼睛，刺目的白光中漂浮着淡蓝色纳米机器人，像一群发光的蜉蝣缠绕在治疗舱的玻璃罩外。
"呼吸频率超标，启动镇静程序。"机械女声在头顶响起时，十七根神经探针同时刺入脊椎。
剧痛让他彻底清醒。透过医疗舱的观察窗，能看见八米高的机甲维修架上挂着三台训练用机体，银白色涂装反射着星环的光芒——这正是他三年前在星际军校当机械助教时最熟悉的场景。
"这不可能......"陆沉抬手按住嗡嗡作响的太阳穴，左手背的齿轮疤痕正在发烫。治疗舱突然泄压，冷空气裹着消毒水味涌进来，他踉跄着栽倒在金属地板上。
黑色军靴踏碎满地光影。白羽抱着全息战术板站在逆光中，银灰色教官制服勾勒出笔挺的线条，胸前的量子核心徽章闪着幽蓝的光。
"陆助教，你在量子力学实验课晕倒时，心率达到每分钟220次。"她弯腰时发梢垂落，露出后颈崭新的齿轮状疤痕，"校医说这是过度服用记忆稳定剂的副作用。"
陆沉的瞳孔骤然收缩。这个距离足够他看清对方领口若隐若现的黑色颈环——和他记忆中夜枭组织用来控制叛徒的神经抑制器一模一样。
"现在跟我去检测室。"白羽的指尖在战术板上划过，空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监控画面，"你的脑波图谱出现量子纠缠现象，这通常只会出现在......"
话音未落，陆沉突然暴起。他翻身扣住白羽的手腕，战术板砸在地上迸溅出电火花。三年前在贫民窟摸爬滚打练就的擒拿技巧精准锁住对方咽喉，却在触及皮肤时猛地僵住。
白羽的瞳孔深处有齿轮在转动。
那绝不是人类该有的虹膜纹路。
"你果然不是她。"陆沉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左手疤痕突然迸发红光。治疗舱的警报声骤然炸响，整面墙的电子屏同时跳转为血红色。
白羽突然笑了。这个笑容让陆沉想起在财阀基地看到的那排克隆体培养舱，每个玻璃罩里漂浮的"白羽"都带着这样程式化的微笑。
"你猜，如果我现在按下警报器......"她的指尖轻轻搭在腰间脉冲枪上，"私自攻击A级教官，足够让你在禁闭室度过整个学期。"
走廊突然传来脚步声。陆沉条件反射般松手后退，后背撞上还在冒冷气的治疗舱。白羽慢条斯理地整理领口，将那个诡异的齿轮疤痕重新藏进制服深处。
"今晚八点，B区地下仓库。"擦肩而过时，她往陆沉掌心塞了个金属物件，"带着你从量子空间带出来的东西。"
等陆沉摊开手掌，一枚刻着夜枭图腾的齿轮吊坠正在渗出血色。这是他加入雇佣兵团那年，白羽在机甲坟场亲手为他戴上的"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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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息时钟显示17:23，距离约定时间还有157分钟。陆沉强忍着眩晕感走向档案室，左手疤痕的灼烧感越来越强。当他用虹膜刷开加密数据库时，屏幕上突然弹出鲜红的警告框：
【查询对象：陆沉（机械助教）】
【医疗记录：最近三十天死亡次数——17次】
冷汗顺着脊椎滑进腰带。陆沉颤抖着点开详情页，全息投影瞬间铺满整个房间。十七段死亡录像同时播放：有他被激光网切成碎块的，有坠入量子熔炉的，最触目惊心的是第9次记录——白羽手持脉冲刀刺穿他心脏的画面。
"这不可能......"陆沉一拳砸在控制台上，指节传来剧痛。所有录像的拍摄时间都显示是本周，但他分明记得自己刚刚摧毁了量子核心。
警报声突然响起。陆沉转身时撞翻金属置物架，某个玻璃瓶摔碎在地，溅起的液体在合金地板上腐蚀出焦黑的坑洞。当他逃到安全通道时，整条走廊的应急灯都开始闪烁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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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角处的全息广告牌正在播放星际新闻："据悉，蚀月区近日发生大规模记忆紊乱事件，专家建议......"
画面突然扭曲。陆沉眼睁睁看着新闻主播的脸融化成肉色流体，最后重组成妹妹陆璃的模样。十五岁的少女穿着军校制服对他微笑，颈后光滑的皮肤下隐约有蓝光流动。
"哥哥，你答应过要给我做新的机械义肢。"全息影像突然伸手穿透屏幕，"为什么把我一个人丢在......"
陆沉转身狂奔。呼吸间满是铁锈味，左手疤痕已经蔓延到手腕，皮肤下跳动着诡异的机械纹路。当他终于撞开宿舍门，却发现本该空无一物的床头柜上摆着相框。
照片里，穿着教官制服的白羽正在给维修机甲的他擦汗。背景是军校的量子对撞塔，塔顶悬浮的日期显示拍摄于五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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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忽然传来齿轮咬合声。陆冲扑到窗前，看到白羽正在楼下的机甲训练场调试一台猩红色机体。当她转身时，月光照亮后颈的疤痕——那根本不是伤疤，而是某种嵌入式接口，周围皮肤布满细密的缝合线。
全息时钟跳到19:47，陆沉握紧齿轮吊坠走向电梯。当金属门缓缓闭合时，他注意到镜面倒影里的自己左眼正在流血，而那个倒影居然在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