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异闻

第30章 阴司判官(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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震耳欲聋的低音炮几乎要撞碎人的肋骨,空气里塞满了昂贵酒精、雪茄烟雾和某种更为浑浊的欲望气味,浓得化不开。水晶吊灯的光线被刻意调得昏暗暧昧,勉强照亮“钻石皇冠”包厢里散落一地的空酒瓶和东倒西歪的人影。

五个年轻男人,每一个名字背后都代表着这座城市里令人窒息的财富和权势。王琨,地产大亨的独子,此刻正懒洋洋地陷在宽大的沙发里,昂贵的定制皮鞋随意地踩在玻璃茶几上,眼神却像淬了毒的钩子,牢牢锁在角落那个纤细的身影上。

那是林晚。KTV的兼职服务生,穿着明显不合身的制服,裙摆下露出的小腿在惨淡的灯光下白得晃眼。她正低着头,费力地收拾着满桌狼藉的空酒瓶和果壳,动作拘谨而僵硬,极力想缩小自己的存在感。汗水沾湿了她额前几缕碎发,紧贴在苍白的皮肤上,像某种易碎的瓷器。

“喂,新来的?”一个染着银灰色头发的青年,李锐,晃着杯子里琥珀色的液体,斜睨着林晚,声音带着醉醺醺的黏腻,“别光顾着收垃圾啊,过来,陪哥几个喝一个!王少请客,不喝就是不给他面子!”他旁边的赵天宇和孙皓立刻跟着起哄,口哨声和猥琐的笑声尖锐地刺破音乐。

林晚的身体明显抖了一下,头垂得更低,声音细若蚊呐:“对…对不起,经理说…我们只负责服务,不能喝酒的…”

“规矩?”王琨终于开口,声音不高,却像冰冷的金属片刮过空气,瞬间压下了其他人的喧闹。他缓缓坐直身体,那双眼睛在阴影里闪着捕猎者的光。“在这儿,我就是规矩。”他端起自己面前那杯几乎没动过的、色泽深沉的顶级红酒,朝着林晚的方向,不容置疑地一抬下巴,“喝了它。”

林晚像是被钉在了原地,脸色瞬间褪尽血色,嘴唇微微颤抖着。包厢里的空气骤然凝固,只剩下震耳的音乐还在疯狂地跳动,一下下撞击着脆弱的神经。另一个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胖子,钱斌,眼神在林晚身上和王琨脸上来回扫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

“我…我真的不会喝…”林晚的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要淹没在鼓点里。

王琨的耐心似乎耗尽了。他嗤笑一声,随手拿起茶几上一个沉甸甸的、镶嵌着碎钻的玫瑰金打火机——那是他今晚刚炫耀过的限量款——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下一秒,他猛地扬手!

“啪!”

沉重的金属狠狠砸在林晚的额角,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闷响。林晚甚至没来得及痛呼,身体就像断线的木偶般向后踉跄,撞在冰冷的墙壁上,又软软地滑倒在地。一缕刺目的鲜红,蜿蜒着从她光洁的额头淌下,划过紧闭的眼睑,像一道绝望的泪痕。

血腥味,混合着酒精和欲望的气息,在封闭的空间里骤然炸开。

“给脸不要脸。”王琨的声音冰冷得像西伯利亚的冻土。

李锐第一个怪叫着扑了上去,像一头闻到血腥味的鬣狗。接着是赵天宇、孙皓,钱斌犹豫了一瞬,看着王琨阴沉的脸,也加入了进去。王琨则重新靠回沙发,慢条斯理地点燃一支雪茄,猩红的火点在昏暗中明灭,像一只窥伺的恶魔之眼。他欣赏着眼前混乱的暴行,如同欣赏一幕精心编排的戏剧。

绝望的呜咽、布料被撕裂的刺啦声、野兽般的喘息和狞笑……被狂暴的音乐无情地吞噬、覆盖。林晚那双曾经清澈的眼睛,在无数粗暴的手掌和扭曲的面孔间隙中,死死地、空洞地睁着,倒映着天花板上疯狂旋转的廉价镭射灯球,最后一点微弱的光,彻底熄灭。

巨大的水晶吊灯将“海天阁”顶层宴会厅照得亮如白昼,衣香鬓影,觥筹交错。空气里浮动着高级香水、雪茄和金钱特有的、令人心安的气息。

王琨的父亲,王兆麟,本市地产界的巨鳄,正端着一杯香槟,笑容得体地与几位身着制服、肩章闪亮的人物低声交谈。他的声音沉稳而富有力量,每一个音节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小孩子不懂事,酒后冲动,闹出了点意外。”王兆麟微微叹息,眼神里恰到好处地流露出痛心和惋惜,“我们做家长的,疏于管教,难辞其咎啊。”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无比诚恳,“但事情已经发生,再多的后悔也无法挽回那可怜女孩的生命。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力弥补,让她家人后半生无忧。也算是…为孩子们赎一点罪过吧。”

他对面那位面容严肃的警官,眉头紧锁,指节无意识地在酒杯上轻轻敲击着,似乎内心正经历着剧烈的挣扎。王兆麟不动声色地递过一个眼神,他身后那位如同影子般的助理立刻上前一步,将一个薄薄的、印着某顶级律所徽标的文件夹轻轻放在警官手边的桌上。文件夹没有封口,露出里面一张支票的一角,上面的数字足以让任何人瞳孔收缩。

“林晚家属那边,已经达成了充分谅解,签署了协议。这是法律文件。”助理的声音平板无波,“至于舆论方面,王总也做了安排。几个主要平台的热搜已经撤了,相关讨论正在清理。几家主流媒体的通稿,晚点会发给您过目,基调是意外事件,年轻人交友不慎导致的悲剧,各方已妥善处理,呼吁社会关注青少年心理健康和饮酒问题。”

王兆麟适时地补充,声音带着一种悲天悯人的沉重:“逝者已矣。再让这件事发酵下去,除了给两个破碎的家庭带来二次伤害,让社会陷入无谓的恐慌和撕裂,还有什么意义呢?我们需要的是反思和建设,而不是无休止的指责和仇恨。”他举起杯,目光扫过在场的几位关键人物,“各位都是明白人,相信能理解一个父亲此刻的心情,也理解如何做,才是对这座城市、对所有人最好的交代。”

酒杯轻轻碰撞,发出清脆却沉闷的声响。严肃警官的目光在那份文件夹上停留了几秒,最终挪开,端起自己的酒杯,一饮而尽。喉结滚动,咽下的仿佛不只是酒液。灯光落在他肩章上,折射出冰冷的光泽。

喧嚣远去,尘埃落定。林晚的名字,连同那个血腥的夜晚,被厚厚的钞票和精心编织的谎言,深深掩埋。

半年后的一个午夜,城市沉入一片黏稠的寂静。钻石皇冠KTV早已换了名字和装潢,试图洗刷掉过去的痕迹。但在最深处,那个被遗忘的角落,曾经发生一切的包厢,此刻却诡异地亮着幽暗的光。

王琨、李锐、赵天宇、孙皓、钱斌,五人像被无形的线操控着,失魂落魄地聚集在门口。他们脸上残留着酒意,但更多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无法驱散的惊惶和疲惫。这半年来,噩梦如影随形。他们是被一种无法抗拒的、源自心底最深处的恐惧召唤来的,仿佛这里埋着他们无法逃离的锚点。

厚重的隔音门推开一条缝。里面没有震耳的音乐,没有炫目的灯光。只有一片死寂的黑暗,浓得如同凝固的墨汁。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气,夹杂着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腥甜铁锈味,扑面而来,瞬间攫住了他们的心脏。

钱斌,那个胖子,神经早已绷紧到极限,此刻再也承受不住这无声的压迫,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不似人声的惊叫,猛地向后退去,只想逃离这扇门后的深渊。

就在他后退的刹那,脚下仿佛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冰冷、滑腻,像一条盘踞在黑暗中的毒蛇。他肥胖的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向前扑倒。

“噗嗤!”

一声极其沉闷、令人牙酸的穿透声,在死寂中异常清晰。

时间仿佛凝固了。

钱斌没有摔在地上。他跪着,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向前佝偻的姿势定在原地。粗壮的脖颈上,赫然插着一截尖锐的、沾满暗红污渍的玻璃碎片。碎片深深没入,只留下参差不齐的断口暴露在惨淡的光线下,正对着他自己的下巴。鲜血,浓稠得发黑的血,正从那个可怖的伤口里,汩汩地、无声地涌出,顺着他昂贵的真丝衬衫前襟迅速蔓延,浸透布料,滴滴答答地砸在冰冷的地砖上。

他的眼睛瞪得极大,眼球几乎要凸出眼眶,里面充满了无法置信的极致恐惧,死死地盯着前方——那扇敞开的、吞噬一切的包厢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破风箱般徒劳的抽气声,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斌…斌子?!”李锐的尖叫变了调,带着哭腔。

孙皓和赵天宇僵在原地,像两尊冰冷的石雕,脸上血色尽褪。

王琨强自镇定,但呼吸也变得粗重急促,他死死盯着钱斌倒下的地方。就在那滩迅速扩大的、粘稠暗红的血泊边缘,光影似乎诡异地扭曲了一下。一个极其模糊、穿着古代官袍的虚影,在血光的映照下,如同水中的倒影般一闪而逝。虚影手中,似乎握着一支无形的巨大毛笔,笔尖正对着钱斌濒死的躯体。

一股无法言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森寒,瞬间攫住了剩下的四个人。那不是对死亡的恐惧,而是对某种更高阶的、冰冷无情的审判规则的绝望认知。

包厢深处,那面巨大的、原本应该映出他们扭曲面容的装饰墙镜,此刻却像一块深不见底的墨玉。镜面深处,一点微弱的、幽绿色的光晕缓缓晕开,逐渐勾勒出一个少女纤细的轮廓。长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只有一只眼睛,透过发丝的缝隙,清晰无比地显露出来。

那只眼睛,空洞、冰冷,没有一丝活人的生气,只有无边无际的怨毒和一种穿透时空的、令人骨髓冻结的凝视。

它在看着他们每一个人。

钱斌的死,被定性为酒后失足意外。现场残留的玻璃碎片,被匆忙归咎于包厢内陈设的意外破损。王家的律师团效率惊人,迅速处理了后续,舆论波澜不惊。然而,笼罩在李锐、赵天宇、孙皓和王琨头顶的阴云,并未散去,反而愈发沉重粘稠。钱斌脖颈上那个狰狞的破洞,还有血泊中一闪而过的官袍虚影,成了他们夜夜挥之不去的梦魇。

仅仅三天后,李锐出事了。

深夜,城市环线上车流稀疏。李锐驾驶着他那辆新提的、引擎轰鸣如野兽的红色超跑,油门几乎踩到了底。速度带来的短暂麻痹,让他得以暂时逃离那如影随形的恐惧。车载音响放着狂暴的重金属摇滚,震得车窗嗡嗡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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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需要这种刺激,需要这种能把脑子里那面镜子和那只眼睛震碎的噪音。

前方弯道,指示牌的反光在车灯下亮得刺眼。李锐下意识地猛打方向盘,轮胎发出刺耳的尖叫。就在车身剧烈甩动,即将失控的瞬间,他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爱马仕手包,拉链不知为何突然崩开!

一道冰冷的、带着金属光泽的弧线,从崩开的手包里激射而出!

“噗!”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闷响,被引擎的咆哮和音乐的狂浪瞬间淹没。

李锐感觉喉咙里猛地一堵,仿佛被塞进了一块烧红的烙铁!剧烈的灼痛和窒息感瞬间扼住了他。他本能地张大嘴,想要吸入宝贵的空气,却只发出“嗬…嗬…”的、如同破旧风箱般的抽气声。眼前的一切开始旋转、变暗。他双手死死扼住自己的脖子,指甲深深抠进皮肉,眼球因极度的窒息和恐惧而暴凸出来,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前方扭曲的挡风玻璃。

跑车彻底失控,像一匹脱缰的疯马,狠狠撞向路边的水泥隔离墩。

“轰隆——!”

巨大的撞击声撕裂了夜晚的寂静。金属扭曲,玻璃粉碎。火光腾起的瞬间,照亮了驾驶室内那张因极度痛苦而扭曲变形的脸。李锐的双手还死死掐在脖子上,指缝间,赫然嵌着一枚边缘沾满新鲜血迹的、崭新的、印着“招财进宝”字样的古铜钱。那枚铜钱,深深卡进了他的气管。

诡异的车祸现场照片很快在圈子内部的加密群组里疯传。赵天宇和孙皓看到那张照片时,如遭雷击。那枚卡在喉咙里的铜钱,像一个冰冷的诅咒符号,死死钉在他们的视网膜上。王琨把自己关在书房里,砸碎了所有能砸的东西,昂贵的古董瓷瓶碎片铺了一地,他赤红的眼睛里只剩下歇斯底里的疯狂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底底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是他…是他!”孙皓在一个只有他和赵天宇的加密频道里语无伦次地尖叫,声音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扭曲变形,“李锐那个傻逼!他那天晚上…他拍了!他用手机拍了林晚!拍了好多…好多…还他妈笑嘻嘻地说要‘留念’!他兜里总爱揣着那种狗屁不通的吉利钱!是他!下一个…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我了?我…我也…我也碰了她…我也…”他的声音被绝望的呜咽吞没。

赵天宇听着孙皓崩溃的哭嚎,面如死灰,握着手机的手指关节捏得发白。他想起李锐那晚得意洋洋举着手机拍摄的样子,想起屏幕上晃动的、令人作呕的画面。他猛地挂断电话,把自己埋进一堆冰冷的奢侈品包装袋里,身体筛糠般抖个不停。死亡的阴影,已经清晰得如同实质,扼住了每个人的咽喉。

恐惧像瘟疫一样蔓延,彻底摧毁了幸存者之间脆弱的联系。他们不再见面,不再联系,各自蜷缩在自以为安全的堡垒里,用保镖、符咒、神像筑起脆弱的防线,却无法阻止那无形的寒意渗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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