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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意思?
赵前进…不是“该看的人”?!
难道…笔记本又错了?!赵前进…不是名单上那个“粗暴敛财”的贪官?!
巨大的荒谬感和更深的恐惧如同冰火两重天,瞬间将陈青禾吞噬!他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傻瓜!被一本该死的错误名单耍得团团转!还差点把自己玩死!
就在这时!
“轰!!!”
赵前进办公室的门被一股蛮力从里面猛地拉开!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赵前进如同一头发狂的犀牛冲了出来!他脸色铁青,额头青筋暴跳,眼珠子因为极致的愤怒而布满血丝,通红得吓人!那只没了盖的草绿色搪搪瓷缸子被他紧紧攥在手里,杯口边缘还沾着新鲜的泥点(不知道刚才又砸了哪里),像一件随时准备投入战斗的钝器!
“李书记!”赵前进的声音因为暴怒而嘶哑变形,他几步冲到走廊中央,根本无视其他人,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李卫国身上!那只攥着搪搪瓷缸子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微微颤抖着。“您来得正好!您给评评理!”他猛地扬起手中那本崭新的、封面印着烫金国徽的《廉政准则》,书页被他攥得皱巴巴,“哪个王八蛋!敢把这玩意儿!塞老子门缝里?!什么意思?!啊?!他妈的什么意思?!!”
巨大的声浪震得走廊嗡嗡作响!办公室里的干事们吓得又缩了缩脖子。
李卫国缓缓转过身,面对着如同一座即将喷发火山般的赵前进。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浑浊的目光平静地落在赵前进手中那本被蹂蹂躏躏得不成样子的书上,又缓缓抬起,落在赵前进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上。
“一本书而已。”李卫国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能穿透喧嚣的沉静力量,如同山涧深流的溪水,瞬间压下了赵前进狂暴的气焰,“《廉政准则》,组织发的,党员干部都要学。放在你桌上,就是让你看的。”
“让我看?!”赵前进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被羞辱的狂怒,“这是放吗?!这是他妈的偷偷塞进来的!塞!跟做贼一样!这他妈是给老子看的吗?!这是咒老子!是往老子头上扣屎盆子!!”
他激动地挥舞着那本书,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李卫国脸上。“老子赵前进!行得正走得直!在石壁乡这么多年!上对得起天!下对得起地!中间对得起这身皮!老子拿过群众一根针一根线没有?!啊?!现在倒好!有人拿这破书来恶心老子!当老子是那种下三滥的贪官污吏?!!”
巨大的委屈和愤怒让这个铁塔般的汉子声音都带上了不易察觉的哽咽,那双熬得通红的牛眼里,除了暴怒,更深处竟翻涌着一丝被深深刺痛、不被信任的悲愤!
李卫国静静地看着他,任由他发泄着怒火。直到赵前进的咆哮因为激动而有些气短,胸膛剧烈起伏时,他才缓缓开口。
声音依旧不高,却字字清晰,如同重锤落砧砧:
“身正,不怕影子斜。”
他微微顿了一下,浑浊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缓缓扫过赵前进那张写满愤怒和委屈的脸,又极其短暂地、仿佛不经意地掠过办公室门口、正探出半个脑袋、脸色变幻不定的张爱国。
“书是好书。道理是正理。”李卫国的声音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沧桑,“送书的人,心思…或许是正的。”他再次强调了“或许”两个字,语气微妙。“但送的方式…歪了。”
他端起搪搪瓷缸子,又喝了一口水,动作不疾不徐。
“歪门邪道送来的正理,听着也像歪理。”他放下缸子,目光重新落回赵前进脸上,那眼神深处,似乎蕴藏着一种极其复杂的、难以言喻的疲惫和洞彻,“心里没鬼,书放那儿,当个镜子,照照也无妨。有则改之,无则…”他微微拖长了音调,浑浊的眼底深处,第一次清晰地映照出赵前进那因为极度憋屈而涨红的脸庞,“…就当是…加勉吧。”
“加勉?!”赵前进像是被这个词狠狠噎住了!他张着嘴,脸上的肌肉剧烈地抽搐着,那只攥着搪搪瓷缸子的手猛地高高扬起!似乎下一秒就要将这只承载了他无尽憋屈的破缸子狠狠砸在地上,摔个粉碎!
他胸膛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如同拉破的风箱。那双通红的眼睛死死瞪着李卫国,又狠狠剜了一眼办公室方向(陈青禾感觉那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自己),最后,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那只高举的、攥着搪搪瓷缸子的手,终究是没能砸下去。
“操!”一声憋屈到极点的怒吼终于从他喉咙深处挤出!那声音不再像咆哮,更像是一头猛兽被掐住了咽喉发出的低沉嘶吼!
他猛地转身!不再看任何人!那只没了盖的搪搪瓷缸子被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掼掼在走廊冰冷的水泥地上!
“咣咣当——哗啦!!!”
刺耳的撞击声混合着搪搪瓷碎片四散飞溅的脆响!草绿色的缸体瞬间碎裂!里面残留的浑浊茶水和茶叶梗泼洒一地,混着飞溅的碎瓷片,一片狼藉!
巨大的声响在死寂的走廊里回荡,震得人心头发颤。
赵前进看都没看地上的碎片,梗着脖子,如同一座移动的、散发着暴戾气息的铁塔,带着一身无处发泄的憋屈和怒火,咚咚咚地踩着沉重的步伐,头也不回地冲出了乡政府大门!背影在暮色中显得异常萧索而愤怒。
走廊里只剩下满地狼藉的碎片、泼洒的茶水、和死一般的寂静。
办公室里的干事们面面相觑,连大气都不敢喘。
李卫国站在原地,浑浊的目光扫过地上碎裂的搪搪瓷片和泼洒的污渍,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端起自己的搪搪瓷缸子,又喝了一口水,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冲突只是一场无关紧要的闹剧。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再次投向办公室角落。
陈青禾依旧缩在那里,脸色惨白,身体因为后怕而微微颤抖。刚才赵前进那憋屈的怒吼和最后摔缸子的决绝,像重锤一样砸在他心上。笔记本…真的错了吗?赵前进那反应…分明是受了天大的冤枉!
李卫国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不再是之前的洞彻,也没有责备,反而带着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仿佛在看一个因为无知而捅了马蜂窝的孩子。
然后,李卫国的视线,极其自然地、却又带着某种难以言喻的穿透力,缓缓下移。
落在了陈青禾因为紧张而死死攥着、放在膝盖上的右手上。
那只手,因为刚才的恐惧和用力,指关节捏得发白,手背上沾着一点不知何时蹭上的、已经干涸涸的——深蓝色油墨污渍?
陈青禾顺着李卫国的目光,也看向自己的手背。那点污渍…是昨天在库房翻找签收单时,不小心蹭到废弃油印机滚轮留下的?还是…抱着那本深蓝色硬皮本时沾上的?
他心头猛地一跳!一股寒意瞬间窜遍全身!
李卫国却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极其缓慢地、端起了自己的搪搪瓷缸子,凑到嘴边。
浑浊的目光透过氤氤氲氲的水汽,越过缸沿,最后深深地、如同烙印般,在陈青禾沾着那点深蓝色油墨污渍的手背上——停留了极其漫长的一瞬。
那眼神,平静无波。
却让陈青禾感觉自己的手背,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