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皮小说【m.xpxs.net】第一时间更新《综武:我在同福客栈说书》最新章节。
他望着前方堵成蛇阵的人群,道袍下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腰间的八卦纹丝绦——那是师门长辈亲手系的,此刻已被汗浸得发黏。
"道兄可是去寻开天门的说书人?"旁侧挑着酒葫芦的红衣少女歪头笑,酒气混着桂花香扑过来,"我听洛阳茶棚的老丈说,那陆九渊昨日还在登州港给船工说书,今日便回了扬州醉仙楼。"她晃了晃腰间的青铜酒壶,"我等了三月的醉仙拳火候,倒要看看是他的醒木快,还是我的拳头快。"
道袍修士喉结动了动,突然翻身下马,将马缰塞给路边卖糖葫芦的老汉:"劳烦照看片刻,回来加倍给钱!"他提气跃上道旁的老槐树,青袍在秋风里猎猎作响,远远望见城门洞下挤着三拨人——左边是背剑匣的江湖客,右边是提着玉瓶的丹修,中间那队黑衣人身形剽悍,为首者左眼刀疤翻着暗红,正是昨夜驿卒说的"鬼面剑"孟无涯。
"走旱路不如抄近道!"道袍修士扯着嗓子喊了声,足尖点着槐枝往城西掠去。
他没看见,树杈间有只灰鸽扑棱棱飞起,脚环上的丝帛被风掀开一角,赫然是"纯阳宫"三字。
纯阳宫的晨钟刚撞响第七下,纯阳子的道袍已被冷汗浸透。
他盘坐在玉虚殿后的千年古松下,面前石桌上摆着半卷《上清大洞真经》,书页被山风吹得哗哗翻卷,却始终停在"天门"那章。
"当年祖师爷说,天门开则因果现。"他枯瘦的手指抚过剑柄,剑鞘上的云纹突然泛起幽光——那是百年前斩过域外邪修的剑灵在共鸣,"武曌以人皇之身飞升,引动七图化鳞,这因果...怕是要落到九渊小友头上。"
山风卷着松针掠过他鬓角,他忽然抬头望向东南方。
那里有若有若无的气浪翻涌,像是无数修士的神识在扫过神都城——正是那些赶往神都的天人。
纯阳子长叹一声,指尖掐了个法诀,石桌上的青铜灯盏"噗"地熄灭,殿外的小道士刚要进来添油,却见殿门"吱呀"合拢,门楣上的"闭关"木牌被风刮得转了个圈。
与此同时,千里外的青冥峰顶,陆九渊正望着神都方向的云气皱眉。
他脚下的青石被仙光染得透亮,袖中醒木微微发烫——那是说书系统在示警。
"三波散修,两拨隐世宗门,还有三股...域外气息?"他屈指弹了弹腰间的葫芦纹袖扣,那是佟湘玉去年用客栈攒的碎银请绣娘缝的,针脚粗得硌手,"看来武曌陛下飞升时的动静,连海外仙岛都惊动了。"
山风掀起他的衣摆,他忽然转身望向东北方。
那里有一道隐晦的流光划破云层,正是袁天罡派来的传信鹤。
他抬手接住信筒,展开丝帛时,腕间的玉镯突然泛起暖光——那是徐子陵用杨公宝库的和田玉刻的,专用来隔绝窥探。
"天外有天,天门非终。"陆九渊念着信末的八个字,眼尾的笑纹渐渐敛去。
他想起三日前在天门内,武曌指着九重天尽头的混沌说:"我能看见云外有城,却触不到城上的砖。"原来那不是女帝的错觉,是真有"天外"。
"九渊!"
熟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陆九渊转身,见寇仲扛着半人高的酒坛踏云而来,酒坛上"南海珊瑚酿"的红帖被仙风掀得乱飞。
他腰间的鱼肠剑在鞘中轻鸣,显然刚解决了几个不长眼的探子。
"刚在东海杀了七个偷摸跟来的倭国修士。"寇仲把酒坛往地上一墩,震得峰顶碎石乱滚,"他们身上带着扶桑神宫的咒印,嘴里嘟囔着'取天门秘诀,换天皇长生'。"他突然凑近陆九渊,盯着他发间流转的仙光,"你早料到会有这天?"
陆九渊摸出醒木在掌心轻轻一磕,"前日在登州港说书,有个老船工说海平线外飘来怪云,像极了当年石之轩的魔云。"他望向东南方的醉仙楼方向,那里的炊烟正被风吹成笔锋,"我让白展堂在客栈地窖埋了二十坛女儿红,佟掌柜骂我'不务正业',却偷偷多埋了十坛——他们早就在替我看着江湖的眼。"
寇仲突然大笑,震得松涛都矮了三分:"好个'不务正业'!
当年在同福客栈,你说'说书人要替江湖记着因果',如今倒成了因果中心!"他抄起酒坛灌了口,酒液顺着胡须滴在鱼肠剑上,"要打要杀,寇某陪你!"
话音未落,西北方传来急促的鸽哨。
陆九渊抬手接住灰鸽,鸽腿上的密信还带着徐敬业的体温:"星象异变,紫微暗,客星大亮如斗,似有异物破界。"他的指尖在"破界"二字上顿了顿,想起徐敬业走前说的"为真仙护一方安宁",忽然觉得那十万水军,怕是要先护着海疆不被"天外"侵扰。
"九渊?"寇仲见他沉默,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陆九渊回神,指尖轻轻叩了叩醒木。
那方黑檀木跟着他说过三千场书,此刻在夕阳下泛着琥珀色的光。
他望着山脚下渐起的灯火,忽然笑了:"明日去醉仙楼的说书棚吧。"他转身走向云头,衣袂带起一阵清风,"该给江湖说说'天外有天'的故事了——省得他们只盯着天门,忘了抬头看云。"
扬州城的月又爬上东墙时,醉仙楼的伙计正踮脚擦二楼高台的木桌。
他擦着擦着忽然顿住——桌上不知何时多了块黑檀木醒木,在烛火下泛着温润的光。
楼下传来挑灯笼的行人议论:"听说开天门的说书人要来讲三国?" "可不是,我刚见他往楼后走了,手里还提着佟掌柜送的酱牛肉!"
伙计望着醒木,忽然听见楼外传来清越的拍板声。
他探出头,正看见陆九渊站在檐下,仰头望着高台的匾额。
那匾上"醉仙楼"三字还是白展堂当年用葵花点穴手刻的,此刻被月光一照,竟隐隐有金鳞般的光在游走。
陆九渊摸了摸腰间的醒木,又摸了摸袖中徐敬业的密信。
他望着高台上空的月亮,忽然想起武曌飞升前说的话:"故事里的人,总要接着说故事。"
夜风卷起他的衣摆,楼下传来酒客的吆喝:"快上酒!
听说说书人今晚要开讲!"
陆九渊低头一笑,抬步往楼内走去。
他的影子被烛火拉得很长,正落在高台上的醒木旁——那方木头,即将再一次,敲开新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