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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寇仲和徐子陵？"徐敬业拍案而起，茶盏震得跳起来，"快请！
快请！"
他话音未落，帐帘便被掀起。
寇仲当先走进来，身后跟着抱臂的徐子陵。
徐敬业的手悬在半空，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弯腰作揖："少帅、天刀传人，徐某久仰——"
"徐将军。"寇仲截断他的话，"我们来，是要你带着大军撤出扬州。"
徐敬业的笑容僵在脸上："撤出？可武周军就在城外十里——"
"武周军半日不会进攻。"徐子陵开口，"你带着百姓一起撤，保他们周全。"
徐敬业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牌。
他想起今早巡城时，西市的老妇跪在他马前，求他别让孩子再吃观音土；又想起军粮库里，最后三车糙米上爬满了虫。
若真能借双龙的名头撤军，既保了民心，又能把残兵拉到六合县整补...
"徐某听少帅的。"他咬了咬牙，"辰时三刻开城门，让百姓先走，大军断后。"
寇仲点头："我派三百骑帮你维持秩序。"
徐子陵的目光扫过帐中悬挂的"忠唐"锦旗，最终落在徐敬业发颤的指尖上。
他没说话，却让徐敬业后颈泛起一层冷汗——这姓徐的，怕是连撤军路线都算计好了，要往南退到自己的老巢润州。
但此刻，扬州城的晨钟已经撞响。
辰时三刻，第一缕阳光爬上城墙。
阮阮站在高处望过去，只见扬州城门洞开，百姓扶老携幼涌出，后面跟着列得整整齐齐的唐军。
她摸出怀里的沙漏，细沙正"沙沙"往下淌——还剩三个时辰。
与此同时，千里外的潼关道上，武曌的御驾正碾过霜结的路面。
她骑在玄色神驹上，凤纹披风被北风卷起，露出腰间那柄嵌满东珠的横刀。
五千禁卫军甲胄铿锵，马蹄声震得山雀从枝头惊飞。
"陛下，洛阳快马。"贴身宦官捧着信笺小步跑来，"陆九渊说袁天罡夜访李璠，卦象主'困'。"
武曌的指尖在刀把上轻轻一叩。
她想起昨日在行营，陆九渊说"天下第一的不是刀，是人心"时的笑意，突然勒住马缰。
北风卷着黄沙扑来，迷得她眯起眼——袁天罡那老匹夫，怕是要借李唐的困局，掀翻她这把火。
长安，太极宫御书房。
李璠攥着密报的手在发抖。
信上的字迹被血浸透，勉强能认出"李元霸...死于乱军...首级送武周"几个字。
案头的青铜鹤灯晃了晃，烛泪滴在龙袍上，烫得他猛地缩手，却像没知觉似的，只是盯着信纸上那团暗红。
"赵王..."他的声音哑得像破了的鼓，"朕的十七弟..."
窗外突然掠过一群寒鸦，叫声凄厉。
李璠望着满地未批的灾报，突然想起袁天罡说的"下棋的人"——原来最该被掀翻的，是他这个困在龙椅上的孤家寡人。
沙漏里的最后一粒沙落尽时，阮阮听见了战鼓。
她摸出腰间的匕首，在掌心划了道血痕——半日之约已过，这把火，该烧得更旺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