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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鳞转身时,重刀带起的风掀翻了他的刀,接着是胸口一热,重刀穿透了他的护甲,钉进土里。
"关七..."他跪下来,血滴在地上,溅起的火星里,他看见囚车被"山贼"拖向林子深处。
青铜匣上的符文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像一双双眼睛。
他喉咙发紧,想说"劫走关七的是傅相",可张了张嘴,只咳出一口血。
"老周..."他倒向旁边的尸体,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越来越远,"咱们...闯大祸了。"
傅宗书在书房等到第三柱香燃尽时,外面传来马蹄声。
他猛地站起来,茶盏摔在地上,瓷片溅到脚边也不在意。
门被撞开的瞬间,黄金鳞的甲胄声先涌进来,跟着是一股血腥气——不是人血,是铁锈混着冷汗的味道。
"相爷。"黄金鳞单膝跪地,双手托着个青铜匣,"法门在此。"
傅宗书的手在发抖。
他踉跄着上前,指尖刚碰到匣上的符文,便像被烫到似的缩回,又迫不及待地抚上去。
匣盖打开时,里面的绢帛泛着暗黄,朱砂写的"控神诀"三个字像要滴出血来。
"这...这是..."他声音发颤,指尖划过绢帛上的咒文,"能驯关七的...能驯天下高手的..."
黄金鳞抬头,看见自家相爷的眼睛在发亮,像饿了三天的狼看见肉。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在老家见过的老财主,抱着金元宝笑到抽风——原来当宰相的,疯起来也差不多。
"关七呢?"傅宗书猛地抬头。
"捆在柴房,"黄金鳞说,"三重铁链,加了黑木枷。
那疯子还在睡,末将让人灌了蒙汗药。"
傅宗书笑了,笑得前仰后合,手指捏得绢帛发出沙沙声:"好!
好!
等我练会这法门,关七就是刀,蔡京算什么?
雷纯算什么?
那姓陆的说书人...也配跟我争天下?"
他转身时,腰间玉佩撞在书案上,"当啷"一声脆响。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相爷!"亲信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颤音,"六分半堂的人在城里四处打听,说...说今晚劫车的不是山贼,是穿金鳞甲的..."
傅宗书的笑僵在脸上。
他望着手里的"控神诀",突然觉得那朱砂字在动,像无数条小蛇往他眼睛里钻。
黄金鳞的甲胄声在身后响起,他却听不清了——他只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震得耳膜发疼。
"知道了。"他说,声音像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去...去查查是谁走漏的风声。"
亲信退下后,书房里只剩烛火噼啪声。
傅宗书望着青铜匣里的绢帛,突然伸手把它塞进袖中。
窗外起风了,吹得《道藏》书页哗哗翻卷,有一页停在"洞真部"那章,上面写着:"操神者,必为神所操。"
他没看见。
他只看见自己站在金銮殿上,脚下跪着蔡京,跪着皇帝,跪着天下人。
可那画面边缘,有团黑影在蠕动——像关七的刀,像雷纯的笑,像陆九渊摇着的醒木。
而此刻太师府的偏厅里,蔡京正把雷纯的第二封密信撕成碎片。
"雷纯说关七在乱葬岗?"他捏着碎片的手在抖,"可六分半堂的人说,关七被劫走了,劫他的人...穿金鳞甲?"
元十三限靠在柱上,望着窗外的月亮。
他的茶盏还是凉的,可他突然想起,黄金鳞的甲胄,确实是金鳞纹的。
"相爷好手段。"他轻声说,声音像冰锥扎进夜色里,"只是...太师的面子,可不是那么好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