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汴梁城外三十里,青石板路被春阳晒得暖烘烘的。
陆九渊掀开车帘,望着远处城墙上飘着的"樊楼"酒旗,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说书人特有的檀木醒木——那上面还留着昨夜谢卓颜用匕首刻的"九"字,刻得太用力,连木纹都翻了起来。
"陆先生好雅兴,瞧这城墙都瞧出花来了?"车帘被人从内一挑,谢卓颜歪着脑袋坐进来,月白儒生长衫下露出半截猩红绣鞋。
她今早特意换了男子束发,可鬓角那缕碎发总沾着桂花油的甜香,"听说李师师姑娘的帖子是用洒金笺写的,墨香里还掺了龙涎?"
陆九渊刚要开口,便见她素白指尖已搭上案几上的茶盏。
青瓷盏沿被她捏出淡淡指痕,像极了昨日万花楼前那堆碎成星子的胭脂盒——他昨日听白展堂说,谢姑娘把人家妆匣里的"醉芙蓉"全砸了,说是"红得像血,配不上说书人的眼"。
"卓颜。"他伸手覆住她微凉的手背,能摸到她指节上习武留下的薄茧,"你明知我应这邀约,是为苏梦枕的解药。
六分半堂扣着金风细雨楼的药材,李师师的听曲会能引雷纯派来的眼线。"
谢卓颜垂眸盯着交叠的手,发顶的玉冠微微晃动:"我自然知道。
可那李师师......"她突然抬眼,眼底波光流转,"十年前在御街卖唱,被皇上夸过'声动梁尘';三年前为救落难书生,把御赐的珍珠衫当了二十两银子。
这样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更不会轻易卷入江湖事。"陆九渊抽出手,从怀中摸出个油纸包,"今早路过茶棚,买了你爱吃的糖蒸酥酪。"他故意把油纸包推到她面前,看她睫毛颤了颤,到底没忍住伸手去揭,"再说了,你砸万花楼那日,我让白展堂赔了三倍的胭脂钱。
老佟还说,你挑的'醉芙蓉'色号,现在成了客栈新招牌。"
谢卓颜舀起一勺酥酪,忽然"噗嗤"笑出声:"你倒会算,拿我的脾气做了生意。"她眼尾弯成月牙,刚才的紧绷像春雪化了,"不过陆先生——"她用银匙敲了敲碗沿,"若是那李姑娘要留你听曲到三更,我便扮作书童守在廊下。
若她要赠你什么定情信物......"
"我便说,说书人的醒木早被人刻了名字。"陆九渊拾起案上醒木,指腹抚过那道深痕,"再说了,能让谢姑娘吃醋的,我躲都来不及。"
车外忽然传来马蹄声。
"陆公子留步!"
声音像破云的鹤鸣,惊得拉车的青骢马打了个响鼻。
谢卓颜手快,瞬间将酥酪碗塞进车角暗格,又把长衫下的软剑往腰间拢了拢——这一系列动作快得像猫收爪,陆九渊只来得及看见她耳尖泛红。
车帘被人用内力掀开半角,露出张轮廓分明的脸。
追命的官靴上沾着泥点,腰间捕快腰牌晃得人眼花,额角还挂着汗:"可算追上了!
陆公子,您这马车走得比我追逃犯还慢。"
"追捕头这是?"陆九渊扶着车辕下车,谢卓颜也跟着跳下来,手虚按在剑柄上——她虽信陆九渊,但神侯府的人突然截路,总得多防着些。
追命从怀中掏出个染血的布包,解开时露出半截焦黑的断指,指节处还缠着细若发丝的金线:"今早破了个黑窑子,里头关着三十七个活人。
个个被灌了蚀骨散,指甲盖里嵌着'六分半堂'的标记。"他声音沉下来,目光扫过谢卓颜,"更要紧的是,有个将死的药人说,雷纯把关七的控制之法......"
"给了傅宗书?"陆九渊瞳孔微缩。
他前日听雷纯的线人提过,六分半堂粮道被截,但关七是当年雷损用命从西域换的煞星,那疯子的武功根本无人能制,"雷纯疯了?"
"她没疯。"追命从怀里摸出个小瓷瓶,倒出粒红色药丸在掌心,"这是从药人身上搜的,里头掺了苗疆蛊虫。
傅宗书最近在苗疆买了三百个活人,我派手下跟着船走了半程——"他指尖重重敲在药丸上,"那船没进药铺,进了终南山的地宫。"
谢卓颜突然插话:"地宫?"她想起雷纯昨日让狄飞惊查的"活人",原来竟和这有关。
"傅相要的不是关七的控制之法,是关七的'疯'。"陆九渊突然握紧醒木,指节发白,"用活人做引子,把疯劲炼进药丸里。
这样他的私军,就能变成不怕疼、不知死的......"
"活煞。"追命替他说完,"我来之前,诸葛先生让我带句话:陆公子要见李师师,最好带着谢姑娘。
樊楼的后院,藏着傅宗书的密信。"
陆九渊抬头望向汴梁城,此刻日头正挂在城楼飞檐上,把"樊楼"二字照得金晃晃的。
谢卓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忽然抓住他的手腕——她的手又凉了,像昨夜雷纯捏狄飞惊玉坠时那样凉。
"陆先生。"她轻声说,"等会进了城,我要穿那身月白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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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渊转头看她,见她已摘了玉冠,青丝如瀑垂落,发间别着朵他昨日买的野菊。
春风掀起她的裙角,露出里面那截猩红绣鞋——原来她早备着女儿家的衣裳,就等这一刻。
"好。"他说,"我让人先去樊楼订位子。"
追命跨上快马,冲两人抱了抱拳:"我先回神侯府复命,今晚戌时三刻,樊楼后院老槐树下见。"马蹄声渐远,惊起一群麻雀,扑棱棱掠过城墙,落在"樊楼"酒旗上。
谢卓颜整理着裙角,忽然轻笑:"你说那李师师,见了我这副模样,会不会再砸次胭脂铺?"
陆九渊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丝,指尖触到她耳后那颗小痣——这是他最熟悉的地方,比任何醒木都让他安心。
"她若砸,我便让白展堂再赔三倍。"他说,"不过卓颜,等会进了城......"
"我知道。"她打断他,眼波流转间已恢复了些往日的狡黠,"要离你三步远,别让人看出我们是一对。
可陆先生——"她踮脚凑近他耳边,"若是那李姑娘要拉你听曲到三更......"
"我便说,说书人的娘子还在廊下等。"
远处传来城门楼的梆子声,"咚"的一声,惊得酒旗哗啦作响。
陆九渊牵起谢卓颜的手,往城里走去。
两人影子叠在青石板上,像两株缠在一起的藤,风再大,也吹不散。
转过街角时,樊楼的伙计正往朱红大门上贴请帖。
洒金笺在阳光下泛着光,上面"陆九渊先生雅鉴"几个字,被春风掀起一角,露出底下压着的半枚六分半堂的飞鹰标记。
樊楼朱漆大门前,伙计刚将洒金请帖按实,便见青衫说书人携着月白裙裾的女子款步而来。
陆九渊目光扫过被风掀起的请帖边角,飞鹰标记在日影里一闪,像根细针戳进眼底——他早料到雷纯不会甘心让六分半堂的局被拆,但没料到会借李师师的名头递战书。
"陆先生!"伙计哈着腰迎上来,袖中请帖还沾着浆糊的潮气,"李姑娘特意命小的在门前候着,说您若到了,先请上三楼'听雪阁'用茶。"他眼角余光扫过谢卓颜,喉结动了动,到底没敢多瞧——这姑娘眉梢挑着三分冷,倒比楼里那些涂脂抹粉的更让人不敢造次。
谢卓颜的指尖在裙上绞出个小褶子。
她望着请帖上"雅鉴"二字,忽然伸手将那角掀得更高些,飞鹰标记便彻底曝在风里:"樊楼的请帖,怎还压着六分半堂的印?"她声音甜得像浸了蜜,尾音却淬了冰,"莫不是李姑娘写错了?"
陆九渊按住她手背轻轻一捏。
他能感觉到她掌心沁着薄汗——这是她动了真怒的征兆。"卓颜。"他低笑一声,接过请帖时指腹在飞鹰纹上蹭过,"李姑娘的局,总比旁人多转几个弯。"他抬眼看向三楼雕花窗,有团鹅黄身影闪过,是李师师的贴身丫鬟,"再说了......"他将请帖收入袖中,"有人急着送把柄,我总得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