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途:浮尘之下

第121章 冰冷的秤砣与滚烫的血(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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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主管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在陈默蜷缩的身体上停留了几秒。那惨白的脸色,嘴角未干的血迹,剧烈起伏的胸膛带出的破风箱般嘶哑的喘息,还有那只红肿溃烂、沾满污秽的右手……每一个细节都无声地诉说着这个年轻人此刻的濒危状态。他深邃平静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波澜,仿佛看到的不过是一件需要处理的、寻常的故障物品。

“怎么回事?”张主管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穿透嘈杂的清晰度,直接投向黄老四。

黄老四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那股面对陈默时的嚣张气焰彻底消失,只剩下面对上位者时的本能讨好和急于撇清责任的慌张。 “张……张主管!误会!天大的误会!”他搓着手,腰弯得更低了,声音带着夸张的委屈,“这小子是赵秃子刚领来的!说是干活利索!我寻思着分拣组正好缺个人手,就让他试试!谁知道他刚蹲那儿没两分钟,啥活没干呢,就自己‘哇啦’一口血吐那儿了!您瞅瞅!这不讹人吗?这……这分明是带病来碰瓷儿的!赵秃子那王八蛋,净给老子找这种晦气玩意儿!”他指着地上那摊刺目的血污,仿佛那是陈默故意制造的罪证。

张主管没再理会黄老四的辩解。他迈开步子,沉稳地走向蜷缩在地的陈默。他脚上那双半旧的劳保鞋踩在流淌着污水的垃圾场地面,发出轻微的黏腻声响。他走到陈默身边,没有弯腰搀扶,只是低头俯视着。那目光平静依旧,却让陈默感到一种被彻底审视、无处遁形的寒意。

“还能站起来吗?”张主管开口问道,声音没有温度,更像是一种确认功能的指令。

剧烈的疼痛和窒息感让陈默眼前阵阵发黑,耳朵里嗡嗡作响。他想回答点什么,却只能发出更剧烈的呛咳,喉咙里再次涌上浓烈的血腥味,让他干呕不止。每一次咳嗽都牵动着全身的伤痛,如同要将他的身体彻底撕裂。他试图用手臂支撑地面,但右臂的烫伤和摔伤让他根本无法用力,左手也因疼痛和虚弱而颤抖不已。

挣扎的动作只换来更剧烈的喘息和痛苦的低吟。

张主管看着他那徒劳的努力,眉头几不可察地蹙拢了一下。他转过身,目光扫过旁边几个被这一幕惊得停下手中活计、却又不敢靠近的工人。 “你,还有你。”他随手点了两个看起来相对结实些的工人,“搭把手,把他扶起来。小心点。”

被点到的两个工人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张主管会下这样的指令。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又看看黄老四那张黑沉的锅底脸,最后还是在张主管那不容置疑的目光下,迟疑地挪了过来。他们脸上带着麻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动作僵硬地避开陈默身上沾染的污秽和血迹,一人架住他一条胳膊,几乎是把他从冰冷污秽的地面上“提溜”了起来。

双脚离地又落地的瞬间,陈默只觉得头晕目眩,天旋地转。肺部如同被撕裂,一股温热粘稠的液体再次冲破喉咙的阻碍,“哇”地一声,又一口暗红的血喷溅在肮脏的地面上!这一次,他甚至看到了血沫里掺杂的、更深的暗色块状物!

“操!”架着他左臂的工人下意识地骂了一句,触电般想缩手,却被张主管平静的目光钉在原地。

“撑住。”张主管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仿佛陈默吐的不是血,只是口水。他转向脸色难看、欲言又止的黄老四,“大门口值班室旁边,有个简易冲洗的水龙头。把他扶过去,简单冲一下身上的脏东西。弄干净点。”他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命令意味。

黄老四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弄脏了水管”、“浪费水”之类的话,但最终还是咽了下去,不情不愿地对着那两个工人吼道:“聋了?没听见张主管吩咐?拖过去!麻利点!”

两个工人架着几乎失去意识、身体不断往下瘫软的陈默,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垃圾场大门口的方向挪去。穿过堆积如山的垃圾堆,浓烈的恶臭和腐烂气息几乎令人窒息。陈默的身体沉重得像灌了铅,每一次被拖动的颠簸都牵扯着全身的剧痛,让他发出压抑不住的、濒死野兽般的呜咽。视线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只能看到脚下流淌的黑绿色的污水和掠过视野的、色彩诡异的各种垃圾。

终于挪到了大门口。角落里的确有一个锈迹斑斑的、接在粗大塑料软管上的水龙头。一个工人拧开水龙头,冰冷刺骨的自来水“哗”地冲了出来。

“扶稳了!”另一个工人喊道,两人几乎是粗暴地将陈默推到水柱下!

冰冷!刺骨! 仿佛千万根冰针瞬间扎透了单薄湿透的衣物,狠狠刺入骨髓!陈默被冻得浑身剧颤,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嚎!冰冷的水流冲击着头顶、脖颈、后背,激得他肺部一阵痉挛,呛咳混合着寒风灌入,几乎让他窒息!水流冲刷过他脸上、手上、衣服上的污秽,混合着血水一起流下。但更多的是粗暴的冷水带来的、几乎要将他彻底冻结的酷刑般的痛苦!

“好了好了!冲冲得了!”黄老四在旁边皱着眉头催促,显然觉得浪费的水够多了。

水龙头被猛地关上。陈默像一滩烂泥般滑倒在水泥地上,浑身湿透,头发黏在额前,冻得嘴唇发紫,牙齿不受控制地格格打颤,身体剧烈地抽搐着。被冷水冲击后的右手腕烫伤处,红肿得更加厉害,边缘渗出的黄水混合着血丝,在寒冷的空气中显得格外狰狞。冻僵的皮肤下,被暂时麻痹的剧痛正以更凶猛的速度重新苏醒。

张主管走了过来,垂眼看了看地上抖成一团、几乎失去人形的陈默。 “黄老板,”他开口,声音依旧平稳,“这人是你这儿招的,对吧?”

黄老四心头一跳,立刻撇清:“张主管!您明鉴啊!他就是个临时来试工的!试用期!啥手续都没办呢!这吐血是他自己的毛病!可跟我们回收站没半毛钱关系!医药费、误工费啥的……”

“没人要你负责医药费。”张主管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人是倒在你场子里的,现在这样,你打算怎么办?让他躺在这儿?”

黄老四被噎了一下,绿豆眼飞快地转动着:“那……那您说咋办?要不……我让赵秃子来把他弄走?这瘟神是他弄来的!”

“赵秃子在哪儿?”张主管问。 “那……那王八蛋早他妈溜没影了!”黄老四恨恨地说。

张主管沉默了几秒钟。冬日的寒风吹过空旷的垃圾场大门,卷起地上的尘土和垃圾碎屑。陈默蜷缩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每一次颤抖都显得那么微弱而绝望。

“你开车来的吧?”张主管突然问黄老四。 “啊?是……是开我的小面包……” “把他抬你车上去。”张主管语气平淡,像是在安排搬运一件货物。 “啊?!”黄老四的眼睛瞬间瞪圆了,像是听到了最荒谬的指令,“……张主管!这……这不合适吧?我这车平时拉货的!拉……拉这么个吐血的人……多晦气!再说这医药费……”

“送他去最近的社区医院。”张主管直接无视了黄老四关于“晦气”的抱怨,目光平静地落在他那张惊慌失措的脸上,“车费和挂号费,算回收站的临时人道支出,回头我给你签字报。你把他送到地方,交给医生,说明情况,你的责任就尽了。剩下的,是他自己的命。”

张主管的话条理清晰,不带感情,却堵死了黄老四所有推脱的借口。他提到了“签字报账”,这等于给了黄老四一个台阶,也划清了界限——回收站只负责送医,不负担后续。黄老四的脸像苦瓜一样皱了起来,权衡再三。得罪不起张主管,也实在不想沾上这个吐血瘟神后续的麻烦。送一趟医院,虽然晦气,但至少能把眼前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还能报销点油钱……

“唉……行吧行吧!算我倒霉!”黄老四极其不情愿地一跺脚,对着那两个工人吼道,“还愣着干啥?把这祖宗给我抬车上去!轻点!别他妈死我车里!”

两个工人如蒙大赦,赶紧再次架起如同刚从冰水里捞出来、抖得不成样子的陈默。陈默的意识已经非常模糊,剧烈的寒冷、疼痛和失血的虚弱让他几乎无法思考。他被半拖半拽地塞进了一辆沾满泥污、散发着浓重汽油味和垃圾混合气味的破烂五菱之光面包车的后座。座椅套油腻腻的,露出里面的黄色海绵。身体接触到冰冷的座椅,又是一阵剧烈的颤抖和呛咳。

黄老四骂骂咧咧地坐上驾驶座,重重地关上车门。面包车引擎发出一阵哮喘般的嘶吼,猛地冲出了宏远废品回收站的大门,将那座散发着无尽恶臭的腐烂漩涡甩在了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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