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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山风裹着枯叶掠过青石墙，七岁的小雨缩在灶台边添柴。火光映得满屋跳动的影子张牙舞爪，他总觉得那些黑影里藏着什么东西，正透过裂缝窥视着屋内。陶瓮里熬煮的红薯粥咕嘟作响，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墙上泛黄的灶王爷画像。
"把这碗姜汤喝了。"奶奶布满老茧的手递来粗陶碗，姜汤表面漂浮的油星在晃动中裂成细碎的金箔，"最近山里不太平，夜里别乱跑。"老人鬓角的白发随着颤抖的手微微晃动，眼角皱纹里仿佛都嵌着化不开的忧虑。
窗外突然传来凄厉的狼嚎，像生锈的锯子在割碎夜幕。小雨打了个寒颤，碗里的姜汤泼出几滴，在灶台上晕开褐色的痕迹。爷爷擦着火药枪的动作顿了顿，铜烟锅里的火星明灭不定："上个月老赵家的娃，就是在村后头的槐树林......"他声音戛然而止，喉结艰难地滚动。
"说这些干啥！"奶奶打断他的话，往火塘里添了把干松枝，噼啪炸开的火星溅在小雨脚边，"明儿你别进山了，听人说东沟出现了狼窝。"
爷爷却把猎刀往磨刀石上重重一拍，火星迸溅如血："正是因为有狼窝，才更得去。"他布满伤疤的手抚过刀身，那些纵横交错的疤痕在跳动的火光下宛如扭曲的藤蔓，"去年腊月，老李家的小孙子......"话音未落，屋内陷入死寂，唯有磨刀声在空旷的堂屋里回荡。
三天后的清晨，小雨趴在窗台上目送爷爷背着猎枪出门。薄雾笼罩的山路像条蜿蜒的白蛇，爷爷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雾气里。
爷爷走了，小雨独自坐在门口等着爷爷。
“吱呀”一声，院门开了。
"快来看！"爷爷的声音带着兴奋，肩上的麻袋滴滴答答往下淌血，"一窝三只崽子全在这了！这下村里能安生些了。"老人的鹿皮靴沾满泥浆，裤脚还挂着几片带刺的苍耳，虽然有些狼狈，但是依旧掩饰不住自己内心的兴奋！
小雨凑近去看，麻袋里露出三只毛茸茸的小脑袋。它们眼睛还没睁开，粉嫩的鼻尖随着呼吸轻轻翕动。最小的那只突然发出微弱的呜咽，爪子在空气中徒劳地抓着。血腥味混着潮湿的苔藓气息扑面而来，小雨胃里泛起一阵恶心。
"爷爷，放了它们吧......"小雨的声音发颤，伸手想去触碰那团柔软的小毛球。
奶奶正在灶前擀面，擀面杖重重敲在案板上："说什么胡话！狼崽子养大了就是祸害！咱们村里好几个娃都是被着狼崽子祸害没的。"面团被压得发出沉闷的声响，"前些日子隔壁村就有狼人混进村子，专挑落单的娃娃......"
"狼人？"小雨缩回手，想起老人们讲的故事——狼人是比狼高级的动物，它们会直立行走，披着厚重的外衣，戴着斗笠，不仔细看会误以为是人，有些狼人历练久了甚至会说人话！锋利的爪子，眼睛在黑暗中泛着幽绿的光，也是狼人必不可少的。
爷爷已经抽出猎刀，刀刃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别听你奶奶瞎讲。"他蹲下身解开麻袋，"这畜生......"话没说完，院外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狼嚎，震得窗棂嗡嗡作响。三只狼崽突然疯狂扭动起来，发出尖锐的叫声。
"不好！"爷爷脸色骤变，抓起猎枪冲出门外。小雨透过门缝看见，暮色中两道黑影正从山脊线飞速奔来，像两团燃烧的火焰撕裂灰暗的天幕。公狼在前，皮毛油亮如墨，母狼在后，腹部还沾着哺乳期留下的奶渍。
奶奶慌忙将小雨推进里屋，插上门闩。枪声与狼嚎声在山谷间此起彼伏，夹杂着爷爷的怒吼。这时候村里男人听到动静纷纷往小雨家跑来！有的持柴刀！有的拿菜刀！有的抱着扁担就过来了！人群渐渐的开始合拢，两只野狼丝毫不惧，这时母狼率先向小雨爷爷如果去！只听得“呯！”的一声枪响，母狼便摔倒在地！等小雨爷爷再准备射第二枪时，他已经被公狼扑倒在地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部分人已经闯到了小雨家的前院！公狼见势不妙拔腿就跑了。
小雨目睹了这一切，给爷爷开了门。爷爷纵使是老猎人，也被着实吓得不轻。他跌跌撞撞的进了家门，身后就是母狼，公狼却不见踪影。爷爷裤腿被撕开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跑了......"他咬着牙吐出两个字，血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地上，"那畜生......眼里有......"话没说完，人便瘫倒在地。
门外众人见状纷纷过来看望，见此情形有人立刻出门去叫郎中。
夜里，小雨被噩梦惊醒。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堂屋中央投下一道诡异的光斑。他揉着眼睛坐起身，恍惚看见一个披着蓑衣的身影立在院子里，幽绿的眼睛正透过蓑衣缝隙盯着他。当他揉了揉眼睛再看时，却只看见被风吹动的晾衣绳在轻轻摇晃。
后山传来若有若无的狼嚎，这次的声音低沉而悠长，像是某种恶毒的诅咒在黑暗中蔓延。奶奶翻了个身，嘴里嘟囔着："该请隔壁村的神婆来做法了......"而墙角，爷爷带回来的狼崽尸体正在月光下泛着青白的光，其中一只的爪子，不知何时已经深深陷进了自己的胸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