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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颂披着夜色回到客栈,在前台坐着打瞌睡的小二让她的动静惊醒,头磕在桌上忍着痛爬起来招呼她“郎君回来啦,您赶忙回屋看看那个公子不见人不睡,看着吓人。”
程颂扔给小二一锭从宫拓身上摸的银子打发他回去歇着“他怕黑你别管了。”
小二扯扯嘴角装作听懂了应下她这敷衍的话目送她上楼。
怕黑的牧臻在她推门的一瞬间就抬头看着她,黑亮的眼直直望进程颂心里,她搓了把泛起鸡皮疙瘩的胳膊嘴上没好气骂他“大晚上不睡觉守魂呢。”
牧臻被骂习惯了没觉什么“外衣呢?”
给傻逼了。
她动了动嘴张口却是“掉河里了。”
牧臻盯着她看着她扯,黑亮的眼睛湿漉漉的像只狗,别样的可怜。程颂没什么同情心特别是在心情差的时候,她当没看到随手捏了桌子上的果子往嘴里送警告他“你是来当侍卫的,不是让程衡时牵线搭桥给我娶的老婆,本分点。”
牧臻不说话他又趴了回去不看她了,程颂啃完果子把果核抛进桶里拍拍手帮他熄了灯回了自己房内。
牧臻听着隔壁房间里传来悉悉索索衣料摩擦的声音,他想贴近墙壁觉察出自己想干什么后又默默挪远,脑子思绪愈发混乱干脆抬起手甩了自己一巴掌。
力道不轻,他满不在乎地吐出唇边溢出的血液,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扯过枕头睡觉。
次日一早程颂来看他刚巧看见他被扇肿的那半张脸。她飞快地挪开视线,看不了她颜控,太难看的东西不会看第二眼,但人不能扔着不管。
她下楼取让小二拿了毛巾冰块上来,拧干毛巾的水扔给他“自己按着。”
自己坐到一边吃着小二端上来的早餐看着下面街里街坊的热闹,觉察到视线不耐烦地敲了敲桌子“你怎么回事?春天到了发情?”
牧臻抿唇低下头去。
程颂真的火大“别装可怜了倒胃口。”
牧臻只得说“我会管住自己。”
事情到此为止,程颂垂下眼把桌上没动过的几碟糕点放到床边的小几上他一抬手就能够到,眉眼松弛着伸了个懒腰出门去了。
牧臻耳朵好用,他能听到她轻巧地下楼声,能听到小二殷勤地问她去哪,能听到她散漫地笑声说找相好的姑娘去。
他一只手捂着被扇得红肿的脸,另一只手去拿她放的糕点塞进嘴里,他面无表情地咀嚼着甜腻到发齁的糕点想,苦肉计不管用下次不能动脸了。
相好的姑娘在湖边等着,一起等着的还有三两个大爷,程颂到时他们正拉着他哨闲话,见她来了“姑娘”从大爷们的包围中挤出来迎她“吃早饭没?”
她还没说话,一个布袋就扔她怀里“姑娘”冷着脸招呼她“上船,路上吃。”
她看着背影明显还憋着火的宫拓翻了个白眼跟上去,大爷们招呼她“后生,那你哥啊?脾气够劲的。”
程颂懒散地比了个大拇指“大爷,你把他看成我哥这眼神也别撑船了。”
大爷乐呵呵地脾气好没跟她计较“那咋了,兄弟两个长得都俊,结婚没?大爷家里有个姑娘……”
“他不举。”冷得掉碴子的话打断大爷的说媒,宫拓扔了绑船的绳子问她“走不走?”
程颂对大爷摆摆手跳上船去“您也听见了中看不中用,等活儿吧大爷。”
照旧还是宫拓撑船她坐一边打开布袋,扫了一眼就没了兴趣放了回去。
宫拓见她嫌弃就说“知足吧郡主,营里有这点就不错了。”
要说底层军官吃这点她还信,宫拓什么身份?她说“别扯别的,还来干什么?犯贱?”
宫拓调子懒散笑说“对啊,不犯贱难受。”
程颂冷笑不想再理他,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路。
*
陈宪之在这栋贵不可言的别墅里种上了花,在摆的名贵石刻前面。
詹宁斯帮着他拿的花种,看着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气势汹汹地挥着锄头把修建精致的草坪搞得乱七八糟,自己跟在他后面撒花种。
他没提在石刻前面种花可能会让石头损坏这件事,也没提这是查尔斯为了让陈宪之喜欢这里特意让人运来的石刻,本人都不在意他乱管什么,陈宪之高兴就成。
陈宪之身上穿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粗布麻衣,手上拿着锄头,脑袋上流下被太阳晒出的汗水,他眯着眼抬头看去第一次觉得畅快。
他的脚踩到了实处上,而非像从前踩在云里随时担心自己会摔个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他玩得高兴整个下午都耗在地里,但他没什么力气,挖一会就歇一会。詹宁斯就趁着他休息在一边喝水的功夫拿着花锄帮他把挖的坑修整一下。
陈宪之很惊讶问他“你也会这个?”
詹宁斯低着头专注地里“职责之内略知一二。”
为了应对主人的一时兴起,做管家的什么东西都要多会一点。
陈宪之随口夸了一句“那真厉害。”
詹宁斯打了个寒颤不敢再多话动作迅速地整理好田埂,等他休息好继续挖。
花田没多大走两步就到了,撒好花种埋土浇水,陈宪之默不作声的蹲在一旁不知想着什么。
詹宁斯等他起身才说“屋内备好饭菜了,您现在过去吗?”
他摇头没什么胃口问他“顺顺在这吗?”
詹宁斯那段时间没跟着查尔斯被他问的愣住,陈宪之又说了顺顺的大名他才反应过来“在,今日刚洗完澡怕跑出来玩弄脏您不好抱就没让出来。”
他从来这里到现在还没进过屋没见到也是正常。
他拍拍身上沾的土说“那我先去洗澡吧,弄脏它不好。”
詹宁斯顺着他的意思请他过去,将准备好的衣物拿过来交给他“您有吩咐随时喊我。”
詹宁斯说雅言说不太好,但他又执着说似乎是查尔斯有什么死命令或者不想他费劲,实在说不出来的就洋雅混杂着说,陈宪之听得没问题也就没多话任由他去了。
他洗完澡出来脑袋上搭着毛巾有一搭没一搭地擦,外面的人像是掐过点一般精准无误地敲上了门,他裹了衣裳开门,还未说话一团萌物就扑进了他怀里。
陈宪之抱着顺顺被它舔着就没顾得上推着餐车进来的詹宁斯,他换了打理的一丝不苟的西装看起来人模狗样的。
他将晚餐摆放到桌上问他“需要侍候吗?”
陈宪之被顺顺缠着顾不上他摆摆手让他出去。
他送来的东西陈宪之没吃,顺顺却像很有兴趣似的一门心思往餐桌上凑,哪怕陈宪之抱着它也是这样。他谨记着这家伙肠胃娇惯的习惯不敢多喂只掰了两块面包喂给它。
顺顺吃完东西就往他怀里钻,呜咽呜咽的样子很可怜。陈宪之摸摸它的大耳朵“顺顺还记得我啊?”
他们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是他离开别墅去见温钰前夜,他们在楼上做,顺顺在后院它的屋子里。
他捂了下脸想起查尔斯眼泪就不受控制地往下流,他咬着牙嗓子里像是堵了一团东西干涩又酸楚,空气无法流通他张开嘴大口地喘息着求生。
顺顺舔着他流出来的眼泪担心地呜咽,他抱着狗感受着温热的体温低声问他“……你会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