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锈锄翻起湿润黄土的刹那,铁腥味混着青草气息冲进鼻腔。林默弓着腰,指尖捻碎土块里的草根,泥星渗进指甲缝的酥麻感如此陌生。前世玄天宗的青玉广场没有泥土,监察熔炉的晶骸堆里更没有——这里是他从未嗅过的真实。
“新垦的地肥力薄。”溪边老农拄着木杖走近,褶皱密布的手指向西边,“后坡那几亩熟地先给你种。”
日头晒得林默后颈发烫。他抹去额汗,目光扫过老农破草鞋裹满的湿泥。在授道殿时听长老说过“农人茹苦”,可满身泥污的苦原来是暖烘烘的,比熔炉清灰的冰霜好上百倍。
锄尖撞上硬物。扒开泥土,竟是半埋的牛角状青铜块,表面覆着淡蓝纹路——像极了监察熔炉冷却管的纹样!老农伸头瞥了眼:“哟,星陨铁!前夜刚掉下来,炼锄头正合用咧。”
林默摩挲着锈锄豁口。这柄随他重生的旧物,曾在授道殿劈碎戒律碑,在脊椎熔炉扎穿监察核。此刻它如此笨重,握柄的干裂木刺扎得掌心生疼。
春末播种时,他在田埂点下第一把小米。秕谷混着苞粒落入土穴,麻雀从矮树丛扑下来啄食。林默挥舞锄头驱赶,麻雀惊飞时撞落枯枝,正砸在他束发的草绳上。
草绳散开的傍晚,他蹲在溪石边搓洗。水里浮着几缕血丝,肩头被锄柄磨出的水泡破了皮。星空低垂如幕布,无数星辰闪着陌生冷光。其中一抹微弱红光,位置竟与监察哨站残骸的定位星一致!
某夜惊雷劈倒院角老杨。林默举着枯枝火把查看断口,焦黑树干里裸露出金属芯,截面淌出蓝汪汪的液体,腐蚀得落叶吱吱作响。他连夜刨出树根,底下盘结的线缆缠着半块晶体屏——屏幕上滚动着被焚毁的半行指令:
【编号重置失败...尝试...】
锄刃砸碎屏幕时,飞溅的荧光液烧穿了布鞋。他赤脚踩在泥里,仰头饮尽竹筒里的凉水。星光下锄柄的锈迹红如凝血。
秋收前大旱。溪流缩成泥沟,玉米秆枯成黄卷。老农蹲在龟裂田垄边抽旱烟:“得拜荒石老爷,旧年供块精铁就行...”
林默望向西山。那块被他藏在草垛下的青铜碎块,浸着湿泥在月光里浮起幽蓝纹路,纹路延展出废弃的星际坐标。他从草堆抽出锈锄,刃面反照的星光刺得眼底微痛。
祭荒当日,老农捧着小米走向田头石龛。林默落在队尾,袖袋里的青铜块硌着肋骨。路过枯柳时,群鸦忽从树冠惊飞,扑棱翅膀掀翻祭盘。金黄米粒洒进干土,乌鸦俯冲而下。
锄影一闪。
铁刃擦过鸦羽钉进土块,惊鸟惨叫飞散。老农们惊愕转身时,林默已拔锄回肩,刃尖抖落的尘土混着半根黑羽。
“鸟雀吃粮,人饿肚子。”老农拍他肩膀,“你倒狠!”
青铜块终究没掏出来。他蹲在石龛前拔净枯草,将备好的米粒撒入裂缝。谷壳滚落瞬间,龛底倏然浮起星铁幽光——青铜纹路如活蛇窜过石隙,没入深土不见踪迹。
当晚暴雨倾盆。林默靠在门框啃苞谷饼,望着檐瀑在泥地凿出水洼。一道闪电劈开西山轮廓时,他看清了光秃峰顶竖着的环状巨岩:岩缝嵌着半艘星际逃生舱的尾翼!
锈锄倚在墙角滴水,水痕在泥地蜿蜒成星河残图。
霜降前夜,林默用新编的草绳捆好秕谷。月光漏过茅草顶,在泥地印出光斑锄影。他盯着影子半晌,突然提锄掀翻土灶,扒出三块青砖垒在墙角——缝隙角度正对西山那截尾翼。
锄柄插入土墙时,远处荒山里传来金属断裂的锐响,惊得夜枭扑棱乱飞。那声响他太熟悉:监察者的动力管爆裂时,就这么尖叫。
冬雪覆田时,林默开始凿石磨。凿尖每一次锤打,石粉都会簌簌洒进磨盘凹坑。铁杵触及石核时火星四溅,有粒火星蹦上窗台,烧焦了一束干紫云草——那曾是他在新世界找到的唯一旧识。
草灰黏在石磨凹纹里,沟壑像极寒潭底的矿石裂痕。
他停杵静立。雪粒扑在睫毛上融成水珠,坠下去砸碎灰痕里的旧地图。
开春溪化冻,林默担河泥肥田。淤泥里捞出个拳头大的青铜球,球面布满蜂巢状孔洞。老农拿麦秆捅孔眼:“蜂巢石!磨粉喂猪崽最肥!”
球在他衣襟上滚了几日。有天歇晌时,孔洞忽飘出极细的嗡鸣,调子竟与监察熔炉过载的警笛同频!林默捏球凑近锄刃锈孔,警鸣瞬间被拉长成衰竭的电频余音。
他扬手掷球入溪。咕咚一声,水面浮起半张融化的人造皮肤,眼洞位置贴着锈锄刃口的倒影——像极某个被熔毁的监察者面甲。
锈锄插入松软的春泥时,他听见自己胸腔传来奇异的共鸣。不是熔炉的轰鸣,不是系统提示音,而是泥粒从锄面滑落的沙沙声。
这声响如此陌生,又如此安稳。它沉进土地最深处,又顺着草根脉络攀上他新结的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