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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雨丝抽打在废弃疗养院斑驳的墙皮上,发出令人心烦的“沙沙”声。我,林默,或者说,一个被血玉胎寄生、邪胎残魄封印的怪物,此刻正蜷缩在疗养院三楼一间布满灰尘的病房角落。
距离沈家村血玉本源被毁已过去数月。苏青生死不明,我像一具游荡的活尸,躲避着人群,也躲避着自己。心脏位置的血玉胎陷入死寂,右臂的玉化部分布满蛛网裂痕,掌心的漩涡印记只剩下一个浅坑。体内的两个恶魔似乎耗尽了力量,但我知道它们还在,如同冬眠的毒蛇。
身体的枯槁并未缓解。皮肤依旧苍白干枯,头发稀疏,生命力如同风中残烛。为了活下去,也为了支付这具残躯所需的、越来越昂贵的“特殊”药物(压制体内异动和补充被血玉胎透支的生命力),我不得不重操旧业——探险直播。只是目标从凶宅变成了废弃医院、闹鬼工厂这类阴气更重、人迹罕至的地方。流量早已不复当年,观众们更喜欢看年轻漂亮的主播尖叫卖萌,我这种半死不活、笼罩着不祥气息的“墨哥”,更像一个都市怪谈的背景板。
今晚的目标是城郊的“仁心疗养院”,上世纪六十年代废弃,传闻病患集体失踪,怨气冲天。直播效果平平,峰值不过千人,稀稀拉拉的弹幕大多是“主播胆子真大”、“这地方阴森森的”、“墨哥脸色好差,注意身体”。
就在我准备草草收场,结束这场毫无收益的折磨时,手电光无意间扫过病房角落一个倾倒的、布满蛛网的床头柜。
柜子抽屉半开,里面似乎有东西反射着微弱的冷光。
鬼使神差地,我走过去,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拨开灰尘和蛛网。抽屉里躺着一块玉佩。
不是血玉的狰狞,也不是尸玉的死寂。它约莫拇指大小,呈水滴状,质地温润细腻,如同最上等的羊脂白玉。玉体纯净无瑕,在强光手电照射下,内部仿佛有极其细微的、如同星尘般的淡蓝色光点缓缓流动。入手温凉,触感光滑,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人心的宁静感。
与之前接触的所有邪玉都截然不同!它甚至驱散了体内残留的阴寒和死气,带来一丝久违的平和。
“各位老铁,意外发现!”我将镜头对准玉佩,“看看这成色!这质地!在这种鬼地方发现这么纯净的玉,绝对有故事!”
弹幕稍微活跃了一点:
“哇,好漂亮的玉!”
“主播捡到宝了?”
“看着像羊脂玉,值钱啊!”
“在这种地方捡玉…感觉不太吉利啊墨哥…”
我没理会弹幕的议论,心神完全被这块玉吸引。它仿佛有种魔力,让人忍不住想亲近。我下意识地将它攥在掌心。
就在玉佩紧贴皮肤的瞬间!
嗡——!
一股微弱却清晰的清凉气流,顺着掌心劳宫穴涌入!瞬间流遍四肢百骸!数月来如同附骨之蛆的疲惫感,竟然被驱散了大半!枯竭的精神也为之一振!更奇妙的是,心脏位置沉寂的血玉胎和右臂蛰伏的邪魄,竟没有产生任何排斥反应,反而像被这股清凉安抚,更加沉寂了!
这…这是什么玉?竟然有如此神奇的效果?!
我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将它收入贴身的衣袋。直播草草结束,迫不及待地回到临时租住的、同样破败的城郊小屋。
灯光下,我再次仔细端详这块“灵玉”。温润的光泽令人心醉,内部的淡蓝星尘流动得更加清晰,仿佛蕴含着一片微缩的星空。握在手中,那股清凉的气流持续不断地滋养着枯竭的身体,连带着压抑的心绪都平复了许多。
“就叫你‘星尘’吧…” 我喃喃自语,疲惫的脸上露出一丝久违的、几乎忘记如何做出的笑容。
这晚,我睡得出奇安稳。没有猩红的血海,没有冰冷的凝视,没有撕心裂肺的争夺。只有一片宁静的、泛着淡淡蓝光的黑暗。
然而,就在意识沉入最深睡眠的边缘——
“呜…呜呜…”
一阵极其细微、如同小猫哀鸣般的哭泣声,毫无征兆地在寂静的房间内响起。
声音很近,仿佛就在…床边?
我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
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空无一人。
幻听?还是压力太大?
我握紧枕边的星尘玉,那股清凉的气息传来,安抚了惊悸的心跳。或许是听错了。我闭上眼,准备再次入睡。
“妈妈…妈妈…你在哪…囡囡好冷…”
这次,声音更加清晰!是一个小女孩的啜泣!带着无尽的委屈和恐惧!声音的来源…就在我床尾的地板上!
我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猛地坐起,拧亮床头灯!
昏黄的灯光下,床尾的地板空空如也。只有冰冷的瓷砖反射着光。
但那股寒意…那股浓烈的、属于孩童的悲伤和恐惧的气息…却真实地弥漫在空气中!挥之不去!
我低头看向手中的星尘玉。它依旧温润,内部的淡蓝星尘缓缓流动。但在玉体最核心的位置,似乎…极其短暂地…凝聚出了一个极其模糊的、小小的、蜷缩着的人形光影?
快得像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