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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继续前行,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中,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临安看似平静的水面下,不知藏着多少致命的漩涡。
踏入悦来客栈后院时,暮色正给青瓦镀上一层冷金。
高明量解下披风,指尖刚触到廊柱斑驳的朱漆,便被马厩方向传来的嘶鸣拽住脚步。十几匹骏马正低头嚼着草料,皮毛油亮如缎,其中几匹脖颈处残留着尚未消退的烙印——那菱形印记,分明是蒙古贵族专属的图腾。
他佯装整理行囊,余光却死死盯着马腿。
北方草原马与中原马截然不同,这些畜生四蹄粗大,膝弯处覆着浓密的护毛,在暑气蒸腾的江南显得格格不入。掌心渗出的冷汗浸湿了狼头令牌,高明量强迫自己放缓呼吸,目光扫过马厩暗处——草料堆后隐约露出半截镶银马蹬,形制竟与金国重骑兵的装备如出一辙。
\"高爷,您的厢房在二楼。\"
伙计的声音惊得他险些握断腰间玉佩。高明量转身时已换上笑脸,却在与伙计对视的瞬间僵住——那人耳后有块暗红色胎记,与密报中蒙古细作的特征分毫不差。
夜风突然卷起檐角铜铃,叮咚声里,高明量望着马厩上方摇曳的灯笼影子。
如果金国与蒙古早有勾结,如果这临安城早已布满罗网......他摸了摸藏在靴筒里的短刃,喉结滚动着咽下不安。此刻每一匹马、每一个人,都可能是悬在头顶的利刃。
烛火在铜盏里明明灭灭,高明量将狼头令牌拍在桌上,震得茶盏里的水面泛起涟漪:
\"王掌柜,我大理在临安苦心经营的联络点,何时成了金国与蒙古细作的窝点?\"
掌柜堆起的笑脸瞬间僵住,肥硕的身躯在太师椅上不安扭动:\"高公子这话折煞小人了!实不相瞒......\"他咽了咽唾沫,偷瞄了眼紧闭的门窗,
\"半月前突然来了两拨人,亮出的腰牌......\"喉结剧烈滚动,\"是金国王府与蒙古怯薛军的印记!\"
高明量摩挲着剑柄的手指骤然收紧:\"所以你就收了他们的银子?\"
\"冤枉啊!\"掌柜猛地起身,宽大的绸缎衣袖扫翻茶盏,\"小人若不暂且容下,他们扬言要放火烧了整条街!\"
他从怀中掏出个沉甸甸的钱袋,银锭相撞声叮当作响,\"您瞧,这些都是他们给的封口费,小人分文未动!\"
窗外传来马蹄踏碎积水的声响,掌柜的声音突然压低:\"高公子,这两国暗桩约定每月十五交接情报。\"
他伸出三根手指,\"小人斗胆求个宽限,待这三次交接完,定将他们悉数赶走!\"
高明量抓起钱袋砸在墙上,银锭滚落的声音惊得梁上燕子扑棱棱乱飞。
他俯身逼近掌柜,呼出的气息带着冰寒:\"记住,下次若再让我见到蒙古马的烙印,你这颗脑袋,就和这些银子一起喂狗!\"
油灯在墙角投下摇晃的暗影,高明量扯过一把竹椅,跨坐在掌柜对面,狼头令牌在掌心转得簌簌作响:
“你说金国人每月十五来取情报?”他突然捏住掌柜后颈,将对方的脸按向桌案,“知道我为何留你这条狗命?因为你还有用。”
掌柜额头贴着潮湿的木纹,声音里带着哭腔:“金国来的是个独眼龙,总戴着半边青铜面具,自称‘夜枭’!”
他拼命扭头,露出后颈被掐出的青紫,“蒙古人更邪乎,那小个子萨满腰间挂着人骨串,说话带着草原狼嚎似的颤音!”
高明量瞳孔微缩,“下次交接,你在酒水里掺蒙汗药,撬开他们的嘴。”
他俯身时,袖中滑出一柄淬毒匕首,抵住掌柜肚腹,“要是敢耍花样——这匕首上的见血封喉,够你烂成一滩脓水。”
掌柜抖得像筛糠,肥硕的下巴蹭着刀刃:“小人记下了!夜枭每次都要最新的宋军布防图,萨满......萨满上个月问起了大理使臣进京的路线!”
他突然压低声音,“而且他们私下提过‘血色月蚀’,说是大行动的暗号!”
窗外传来更夫梆子声,高明量猛地抽回匕首,在掌柜衣襟上擦去血迹:“记住,只准听,不准问。”
他将一袋金叶子砸在掌柜脸上,“事成之后,这些都是你的。要是敢走漏半点风声......”话音未落,匕首已钉入木柱,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而落。
木门在身后合拢的瞬间,高明量反手闩上铜锁。他盯着烛火摇曳的光晕,突然扯松领口的盘扣,锦缎摩擦声在死寂的房内格外刺耳:“血色月蚀...这到底是什么阴谋?”
案头的密函被夜风掀起边角,“大理使臣进京路线”的字迹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抓起青瓷茶盏狠狠灌下凉茶,却浇不灭喉间翻涌的焦躁:
“一个客栈就藏着两国暗桩,其他据点又有多少漏网之鱼?”茶盏重重磕在木桌上,溅出的水珠晕开了地图上的标记。
“得换个法子。”
他突然转身,靴跟碾过青砖发出细碎声响,“掌柜那老滑头不可信,但他的眼线倒是张好网...”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狼头令牌,忽然冷笑出声,“既然金蒙要借壳交易,我们何不将计就计?”
脚步声在房内来回踱步,烛影随着身影摇晃:“开新店,用新人...卖货郎、挑夫、茶馆跑堂...”
他猛地停住,匕首出鞘抵在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暗桩标记,“这些明面上的联络点,该收一收了。”刀锋划过“悦来客栈”的字迹,木屑簌簌落在羊皮卷上。
“得找几个嘴巴严实的。”他弯腰从木箱底摸出半卷人皮面具,对着铜镜贴在脸上,声音骤然压低成沙哑的老者腔调:“卖炊饼的刘老汉,馄饨摊的独眼王...市井蝼蚁最是安全。”指尖划过镜面,映出他眼底闪烁的寒光。
窗外传来更夫梆子声,高明量猛地吹灭烛火。黑暗中,他摸索着将密函塞进空心砖缝,低声自语:“金蒙想在宋境玩火,那就让他们先烧到自己。”
推门瞬间,月光勾勒出他腰间若隐若现的海东青刺青,与檐角铜铃的轻响一同没入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