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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滋……需……默写……滋……完整……无误……一字……不差……】
【滋……需……理解……其……微言……大义……滋……并……以……之……策论……时……弊……针砭……朝……政……】
【滋……滋……试卷……滋……即刻……分发……诸生……好自为之……】
“嗡——!!!”
一声尖锐到足以刺破耳膜、仿佛无数只金属蜜蜂同时振翅的恐怖蜂鸣猛地炸响!
空中的幽绿光影瞬间爆发出刺目的惨绿强光,随即如同一个被戳破的、充满毒气的脓包,骤然熄灭!大厅重新陷入一片昏暗,只剩下远处几根柱子上挂着的、散发着惨白微弱光芒的纸灯笼,在阴冷的风中无力地摇曳着,将晃动的、如同鬼爪般的影子投在布满灰尘的地面和斑驳的墙壁上。
“噗通”、“噗通”几声闷响,是几个心理防线彻底崩溃的人,承受不住这巨大的精神冲击,直接晕死过去,瘫软在地。
“论语?默写?策论?针砭朝政?!”瘫在地上的光头胖子发出绝望的、带着哭腔的嘶喊,鼻涕眼泪糊了满脸,“老子……老子连字都认不全啊!这他妈是要我死啊!要我的命啊!”
“冷静点!!”皮衣女人再次厉声喝道,但这一次,她的声音里也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握着匕首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她锐利的眼神如同探照灯,更加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愈发浓郁的黑暗,声音急促,“规则是死的!一定有生路!大家别慌,先聚拢,别落单……”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不只是她。
大厅里所有还站着、还勉强保持清醒的人,身体都在同一瞬间彻底僵硬。血液仿佛在血管里凝固,心脏被一只无形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一种无法形容的、仿佛无数冰冷滑腻的触手同时抚过皮肤、钻进毛孔的阴寒气息,毫无征兆地从四面八方弥漫开来,瞬间充斥了整个空间!空气变得粘稠、沉重,带着浓烈的土腥味和一种陈旧的、仿佛在地下埋藏了数百年的、已经发黑凝固的血腥气,令人窒息。
林逾白的头皮猛地一炸,脖颈后的汗毛根根倒竖!他猛地抬起头,那双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格外幽深的眼睛里,瞳孔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大厅里,那些原本空无一物的破旧长条木案后面,不知何时,坐满了“人”。
它们穿着破破烂烂、沾满污渍和暗褐色干涸痕迹的、勉强能辨认出是古代生员样式的长衫。皮肤是死尸般的青灰色,布满大块大块的深色尸斑和腐烂的痕迹,有的地方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眼眶深陷,里面没有眼珠,只有两团幽幽燃烧的、仿佛来自地狱磷火般的惨绿光芒,那光芒充满了无尽的怨毒和贪婪。干枯开裂的嘴唇无声地蠕动着,露出里面参差不齐的、焦黑的牙齿。它们僵硬地坐在蒲团上,身体微微前倾,腐烂发黑、露出指骨的手指如同枯枝,死死地按在面前同样破旧的案几上。那两团幽幽的绿火,如同探照灯一般,齐刷刷地、带着一种令人骨髓冻结的、纯粹到极致的恶意,死死地盯住了大厅中央那些鲜活、散发着恐惧气息的……猎物!
“鬼……鬼啊!!!救命——!!!”
一声凄厉到完全变调、撕裂喉咙的惨叫,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引爆了早已绷紧到极限的恐惧!
瘟疫般的绝望和疯狂彻底爆发!人群炸开了锅!有人直接吓晕过去;有人歇斯底里地哭喊尖叫,声音刺破耳膜;更多的人则像没头苍蝇一样,在本能的驱使下,朝着远离那些鬼影的方向、朝着大厅那几扇敞开的破窗方向,没命地狂奔!
“跑!快跑出去!离开这里!”有人一边狂奔一边嘶吼,声音里充满了濒死的绝望。
然而,最先冲到窗边的几个人,身体猛地撞在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上!
“嘭!”“嘭!”“嘭!”
沉闷的撞击声接连响起,如同撞上了一堵冰冷坚硬的透明橡胶墙!巨大的反作用力将他们狠狠地弹了回来,狼狈地摔倒在地,鼻青脸肿,眼中只剩下彻底的绝望。
“出不去了!窗户……窗户被堵死了!有鬼打墙!”摔倒在地的人发出崩溃的哭嚎。
与此同时,那些坐在案几后的厉鬼考生,动了。
它们的动作僵硬而诡异,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咔吧…咔吧…”声,像是关节生锈了数百年的木偶被强行扭动。它们缓缓地、一个接一个地站起身,腐烂的头颅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角度扭动着,深陷的眼窝里那两团惨绿的磷火,如同锁定了猎物的毒蛇,死死钉在那些惊恐奔逃的活人身上。浓郁的、几乎化为实质的、带着刺骨寒意和浓烈怨毒的黑气,如同沸腾的墨汁,从它们腐朽的身躯上弥漫开来,迅速扩散,吞噬着惨白的灯光,将大厅拖入更深的阴影。
“嗬……嗬嗬……”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破败风箱在坟地里抽气般的嘶哑声音,从它们蠕动的喉咙里艰难地挤了出来。
“血……试卷……我要试卷……”
“功名……我的……功名……还给我……”
“死……都得死……陪我……考……”
混乱、绝望的哭喊尖叫、厉鬼狰狞的嘶鸣、骨骼扭动的咔吧声、以及那越来越浓、几乎令人窒息的阴寒死气……瞬间将整个弘文书院的大厅,变成了血腥炼狱的屠宰场!
林逾白站在原地,没有动。
周围是崩溃的哭喊、绝望的奔逃、厉鬼狰狞的嘶鸣和逼近带来的刺骨寒意,还有那如同墨汁般翻涌、散发着恶臭的死气。混乱像狂暴的潮水,猛烈地冲击着每个人的神经,试图将他们彻底撕碎。
然而,这一切喧嚣和恐惧,落在他眼中,却奇异地褪去了那层令人崩溃的惊悚外衣。
他微微歪着头,那双在昏暗摇曳的灯笼光线下显得格外幽深的眼睛里,没有恐惧,没有慌乱,只有一种近乎纯粹的好奇和……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归家般的“熟悉感”。眼前这扭曲、腐朽、充满恶意和“噪音”的景象,与他记忆中“疗养中心”某些被严格封锁的“特殊观察区”深处,某些“病友”失控时引发的混乱,竟有种奇妙的相似。那些歇斯底里的尖叫,那些扭曲变形的肢体动作,那些无法理解的呓语……只不过,这里的环境更“复古”一些,“演员”的妆容更…“敬业”。
混乱的人群中,一个穿着粉色运动服、扎着马尾辫的年轻女孩被推搡着跌倒,恰好滚到了林逾白的脚边。她惊恐地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和尘土,正对上林逾白那双平静得近乎诡异的眼睛。那眼神里没有救赎的温暖,只有一片空洞的、映不出任何倒影的深潭。
“救……救我……”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最深的绝望,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林逾白的目光没有在她身上停留。他的视线穿透了混乱奔逃的人群和弥漫的、如同活物的黑气,牢牢锁定在那些僵硬起身、散发着浓烈怨毒和“噪音”气息的厉鬼考生身上。那些青灰色的皮肤,深陷眼窝里幽幽燃烧的绿火,干裂蠕动的嘴唇,扭曲的肢体……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地印入他那异于常人的感知。
【任务目标:确保至少三名考生……背诵《论语》十则……并通过……科举乡试……】
系统那混乱扭曲、夹杂着杂音和莫名古文腔调的任务提示,如同卡壳的录音带,再次在他意识深处断断续续地回放起来。
背诵?考试?
一个极其简单、极其清晰、仿佛早已存在的逻辑链条,在他那异于常人的思维里瞬间贯通。
他需要它们背诵。它们需要考试。它们现在很…不安静。很吵闹。不安静,就无法背诵,无法考试。这不行。这很不好。这违背了某种…秩序。
就像在“疗养中心”,那些吵闹的、发出“噪音”的“病友”需要“安静”。而让他们安静下来的方法……
林逾白的目光缓缓移动,如同精准的探针,最终落在了离他最近的一张破旧木案上。那张案几旁也坐着一个厉鬼考生,它正僵硬地转动着腐烂的头颅,发出“咔吧咔吧”的声响,空洞的眼窝贪婪地锁定了这边奔逃的人群,尤其是那个跌倒在地、离它最近的女孩。案几上,散落着几张发黄的废纸,一支干裂的毛笔,一块裂开的墨,还有……一把尺子。
一把乌沉沉的、长约一尺半、边缘被打磨得异常光滑、在惨白灯光下泛着金属冷光的……铁戒尺。
林逾白动了。
他的动作不快,甚至可以说很平常,只是迈开脚步,径直朝着那张案几走去。他穿过混乱奔逃的人群缝隙,动作带着一种奇异的流畅感,仿佛周围那些尖叫、撕扯、厉鬼逼近带来的刺骨寒意以及弥漫的死亡黑气,都只是无关紧要的背景噪点,被他的意识自动过滤。他的目标异常明确——那把戒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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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干什么?!疯了吗?!”刚才那个蹲在地上的工装裤中年男人看到了林逾白的举动,惊骇地低吼了一声,试图伸手去拉他,却被一个仓惶奔逃的人撞开,“别过去!找死吗?!回来!”
林逾白充耳不闻。他的步伐稳定,眼神只锁定在那把冰冷的铁尺上。他已经走到了案几旁,离那个散发着恶臭和怨毒气息的厉鬼考生,只有不到一步之遥!
那个坐在蒲团上的厉鬼考生似乎察觉到了这个不速之客的靠近,腐烂的头颅猛地转了过来,正对着他!深陷的眼窝里,那两团惨绿的磷火如同被浇了油般骤然暴涨,一股混合着浓烈血腥和泥土腥气的恶臭扑面而来!它干裂的嘴唇无声地张开到一个夸张的幅度,露出满口焦黑的尖牙,一股粘稠如沥青的黑气从喉咙深处疯狂涌出,带着刺耳的嘶嘶声,直扑林逾白的面门!
就在这千钧一发、死亡触手可及的瞬间——
林逾白的手,无比自然地伸了出去。不是攻击,不是防御,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或恐惧。他的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仿佛只是去捡起一件属于自己的、再平常不过的东西,比如一支笔,或一个苹果。
他的手指,稳稳地、完全地握住了那把冰冷的、沉甸甸的铁戒尺。
就在他握住戒尺的瞬间——
“嗡——!!!”
一股无形的、难以言喻的波动,以林逾白握住戒尺的手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那波动并非能量冲击,没有掀起任何气浪或声响。它更像是一种……意志的涟漪,一种纯粹到极致的、不容置疑的“定义”权柄的具象化!一种强行将混乱纳入“秩序”框架的绝对命令!
那个正欲扑向林逾白、黑气即将喷吐而出的厉鬼考生,所有的动作骤然僵住!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它深陷眼窝里暴涨的惨绿磷火猛地一缩,仿佛被无形的巨手狠狠捏了一下,光芒瞬间黯淡!那汹涌欲出的粘稠黑气也瞬间凝固在它张开的嘴里,如同被冻僵的毒蛇。
紧接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毛骨悚然的变化发生了!
厉鬼考生那原本僵硬腐朽的身体,如同被投入滚烫蜡液的蜡像,开始剧烈地扭曲、变形!青灰色的皮肤下,仿佛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疯狂蠕动、重组,内部的骨骼发出密集的、令人牙酸的“咯咯咯”挤压错位声。它身上那件破烂肮脏的生员袍,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用力拉扯、重塑,布料上的污渍和暗褐色血迹飞速褪去、消失,颜色变得黯淡却异常“整洁”,样式也诡异地变得板正挺括起来,连那些破洞都仿佛被无形的针线强行“缝合”了。它深陷的眼窝里,那两团代表无尽怨毒和疯狂的惨绿磷火疯狂摇曳、挣扎,如同风中残烛,颜色迅速褪去、被压缩、最终被强行“凝固”,变成了一对……空洞无神、灰败得如同蒙尘的廉价玻璃珠般的……正常眼珠?虽然那眼珠毫无生气,死气沉沉。
更诡异的是,它身上那股浓烈得化不开、足以让活人冻结的怨毒死气,如同被泼了一盆无形的、冰冷的圣水(或者说,格式化液),瞬间被压制、被清洗、被“规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突兀的、死板僵硬的……“规矩”感?仿佛一个被强行套上沉重枷锁、勒令站得笔直、不许有任何多余动作的木偶。一种被彻底剥夺了“噪音”源头的、令人不安的死寂。
这惊悚的变化只在一两秒内完成!
当林逾白完全握住戒尺,将其稳稳抬起的瞬间,站在他面前的,已经不再是一个散发着恐怖气息、择人而噬的索命厉鬼。
那是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浆得硬挺、一丝不苟的旧式生员长衫,身形微微佝偻,脸色青灰却异常“干净”(没有尸斑和腐烂),眼神空洞呆滞却又诡异地透着一种“专注”(如同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被强行规训过的、死气沉沉的“规矩”气息的……“书生”。
它甚至下意识地、以一种极其刻板僵硬的姿势,微微低垂着头,对着手持戒尺的林逾白,幅度极小地躬了躬身。动作机械,毫无生气,如同提线木偶。
这匪夷所思、荒诞绝伦又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如同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冻结了周围一小片区域的混乱!
几个离得近、正在奔逃或正与鬼影撕扯的玩家,动作猛地僵住,如同被施了定身咒。他们惊恐万状地扭过头,看向林逾白和他面前那个“规矩”得让人心底发寒的“书生”,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极致的恐惧。那个工装裤中年男人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珠子几乎要瞪出眼眶,握着草棍的手抖得如同风中落叶。就连不远处那个一直冷静的皮衣女,手中的匕首也忘了转动,锐利的眼神第一次被纯粹的震惊和茫然占据。
死寂。比之前规则宣读时更令人窒息的死寂降临了这片小小的区域。只有远处依旧传来其他区域的尖叫和嘶吼、骨骼断裂的脆响,以及厉鬼满足的咀嚼声,更反衬出此地的诡异与死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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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逾白似乎完全没有在意旁人的目光。他掂量了一下手中沉甸甸的铁戒尺,冰冷的金属触感从掌心传来,带来一种奇异的、令人心安的“实在感”。这沉甸甸的、线条笔直的物体,似乎与他内心深处某种对“秩序”的渴求产生了共鸣。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平静地扫过大厅里那些依旧在肆虐、散发着怨毒黑气和“噪音”的其他厉鬼考生,最后落回眼前这个被“规训”好的、散发着死寂“规矩”的“书生”身上。
他的嘴唇动了动,声音不高,甚至带着点刚睡醒般的沙哑,却异常清晰地穿透了这片死寂和远处残留的混乱余音,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呆滞的玩家耳中: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声音平淡,毫无波澜,没有抑扬顿挫,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理所当然的事实。
然而,这句话落在那被“规训”的厉鬼书生耳中,却如同某种不可违逆的、刻入核心的指令!它那空洞呆滞的灰败眼珠猛地转动了一下,僵硬地、一字一顿地,用一种干涩沙哑、毫无起伏、如同生锈齿轮在砂纸上摩擦般的声音,开始重复: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腐朽的喉咙里硬挤出来的,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滞涩感,却异常“认真”,异常“专注”,如同最笨拙、最死板的复读机。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林逾白的声音依旧平稳,如同最耐心、也最冷酷的启蒙先生,继续念出下一句。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厉鬼书生艰难地跟读着,刻板地模仿着每一个音调,身体随着发音微微前倾,姿态是诡异的“恭敬”。
林逾白微微点了点头,动作幅度小得几乎看不见。他似乎对眼前这个“学生”表现出来的“专注”和“努力”表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满意。他手中的铁戒尺,无声地、稳稳地抬了起来,那冰冷的金属锋芒,在惨白灯笼摇曳的微光下,闪过一道幽暗而致命的光泽。
他的目光,越过眼前这个僵硬的“学生”的肩膀,投向了那些依旧在黑暗中蠢动、散发着更浓烈怨毒气息和刺耳“噪音”的其他“考生”。那些惨绿的磷火在感受到他目光的瞬间,似乎摇曳得更加剧烈,带着本能的忌惮和狂躁。
“下一个。”他平静地宣布,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如同宣判般的意味,仿佛在点名下一位需要被“规训”、纳入“秩序”的顽劣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