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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青禾宗时,暮色已漫过山门。山门前的青禾田在晚风里轻轻起伏,稻穗沉甸甸地垂着,穗尖沾着些夕照的金粉,像是谁撒了一把碎星子在田里。林娟和小翠带着弟子们候在田埂边,手里的迎客灯是用竹篾编的,罩着层薄纱,暖黄的光晕透过纱面漫出来,顺着田垄铺开,一路蜿蜒至山门,倒像是谁在暮色里铺了条通往家的光河。
“小姐!”小翠快步迎上来,裙摆扫过田边的野草,带起细碎的声响。她手里还攥着块没织完的帕子,白麻布上绣了半截青禾,针脚细密。目光在我身上细细扫过,见我衣袍虽沾了些尘霜却无伤损,紧绷的肩膀才缓缓松开,又转向青禾他们,眉眼弯成了月牙:“快,我炖了灵犀汤,用后山灵溪的活水熬了三个时辰,里面还加了刚采的露草,正好给你们补补灵力。”她的袖口沾着些灵草碎屑,指尖还留着淡淡的药香,想来是守在丹炉边忙了一下午,连帕子都顾不上收。
小弹早就按捺不住,鼻尖动了动,拉着阿石就往膳堂的方向跑。跑出去没两步,草鞋踩在湿润的田埂上,带起些泥点。又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折回来,怀里的锦布包蹭到衣襟,她慌忙按住,小心翼翼地展开——里面是块巴掌大的银牌,边缘磨得有些亮,正面刻着“云境台”三个篆字,背面是朵小小的青禾花。“你们看!”她举得高高的,银牌在暮色里闪着光,“裁判说我这手‘穿杨弹’,在少年组里是头一份呢!”
阿石也跟着掏出自己的那块,是块铜牌,上面刻着“精准”二字。他没说话,只是把牌子往小弹旁边凑了凑,两块牌子碰在一起,叮地响了声,清脆得像山涧的泉水。
青禾宗的弟子们顿时欢呼起来,几个半大的少年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着赛场的事。“小弹师姐,你那最后一弹是不是故意偏了半寸?我听说对手都看傻了!”“阿石师兄,你那傀儡是不是加了灵木芯?我瞅着比往届的都灵便!”喧闹声惊飞了檐下栖息的夜鸟,扑棱棱地掠过暮色中的飞檐,翅膀带起的风,掀动了廊下悬着的灯笼,光影在墙上摇摇晃晃,像群跳舞的小影子。
林欢和林娟留在最后,林娟肩上的伤口已用女娲宫的灵药处理过,浅粉色的疤痕在暮色里若隐隐现,像是落了片桃花瓣。她手里握着个青铜令牌,边缘带着齿痕,像是被人死死咬过。“小姐,断魂崖的妖兽尸身已用化妖火焚烧干净,妖气也以聚灵阵净化了三日。”她顿了顿,将令牌递过来,“只是在蛇疤脸的巢穴里,发现了这个。”
我指尖轻轻拂过令牌,合体境的灵力如细流般探入其中。刚触及令牌内部,便感受到一股与黑风谷妖气截然不同的气息——阴冷如深潭底的寒冰,诡谲似蛛网般缠结,带着种刻意压抑的贪婪,像是蛰伏在暗处的毒蛇,正悄无声息地吐着信子。那蛇纹的鳞片纹路里,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气,不是妖兽的,倒像是……人的。
“不是黑风谷的东西。”林欢站在一旁,玄色的衣袍在晚风里微晃,腰间的佩剑还带着未干的水汽,想来是刚从溪边擦拭过。他声音沉得像崖边的黑石,“倒像是‘影阁’的标记。前几年西境的宗门遭劫,现场也留下过类似的蛇纹令牌,听说那些宗门的藏经阁都被掏空了,连地砖都撬了三层。”
我捏着令牌的指尖微微收紧,青铜的凉意透过皮肤渗进来。影阁……这个只在各宗门密报里出现过的名字,终于露出了獠牙。他们要的恐怕不只是断魂崖的妖兽,青禾宗的灵犀草、后山的千年青禾木,怕是都被盯上了。
晚风掠过青禾田,稻穗摩擦着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借着暮色往田里钻。小翠端着的灵犀汤冒着热气,香气混着田里的稻香飘过来,暖得很,却驱不散我指尖那点青铜的寒意。
“灵犀汤要凉了。”小翠的声音从廊下传来,带着瓷碗碰撞的轻响,“林师兄,林师姐,快进来喝一碗,里面的露草是按小姐说的,加了三分木灵韵呢。”
林娟接过碗时,指尖碰了碰碗沿的温度,忽然轻声道:“刚才在谷口,见着个穿灰布衫的货郎,挑着的担子看着沉,却没听见叮当响,倒像是装着些软物。”
我舀汤的手顿了顿,望向山门的方向。暮色已浓,那条光河似的田埂尽头,隐约有个挑担的影子,正慢悠悠地往山下走。担子两头用黑布盖着,风吹过,黑布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动,像极了人的手指。
小弹还在跟师弟们讲着赛场的趣事,声音脆生生的,混着汤碗的轻响,倒让这藏着阴影的暮色,多了几分人间的暖。只是那影阁的令牌被我悄悄收进袖中,青铜的凉意,总在提醒着——这暖里,藏着未散的寒。
晚风卷着稻穗的清香漫进膳堂,小翠端来的灵犀汤在青瓷碗里冒着热气,露草的淡香混着灵犀的醇厚,暖得人指尖都泛起热意。小弹正眉飞色舞地比划着赛场的招式,说得起劲时,手里的汤勺都差点飞出去,溅了阿石一袖口的汤汁,引得众人笑成一团。
我握着林娟递来的青铜令牌,指尖的凉意迟迟不散。那蛇纹的鳞片纹路里,藏着的血腥气虽淡,却带着种熟悉的甜腻——像极了三年前雾隐村灭门案现场留下的气息。那时整个村子的人都被抽干了灵力,死状与寻常邪祟所为不同,更像是被某种术法强行剥离了灵核。当时查了半年无果,没想到竟在这青禾宗的蛇疤脸巢穴里撞见了线索。
“小姐,这令牌……”林娟见我神色凝重,声音压低了些,“是不是和雾隐村的事有关?”
我点头,将令牌翻过来,背面不起眼的角落里,刻着个极小的“影”字,被鳞片纹路遮掩,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影阁的手段比黑风谷阴狠得多,他们不止夺宝,更擅长抽离修士的灵核炼制成丹。”
话音刚落,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响动,像是有人踩断了枯枝。林欢几乎是瞬间起身,佩剑已握在手中,玄色衣袍如墨般掠出膳堂。片刻后,他提着个灰布衫货郎回来,那货郎肩上的担子晃了晃,黑布滑落一角,露出里面叠得整齐的软甲——竟是青禾宗弟子的制式。
“这厮在院墙外鬼鬼祟祟,担子底下藏着三十多张咱们宗门的身份牌。”林欢将货郎扔在地上,货郎蜷缩着发抖,怀里掉出个令牌,赫然与我手中的蛇纹令牌一模一样。
小弹吓得躲到阿石身后,却还是探出头来:“他、他要这些身份牌做什么?”
“自然是想混进宗门各处。”我捏着令牌站起身,灵犀汤的暖意也压不住心底的冷,“青禾宗的藏书阁、灵田、丹房……他们怕是想一锅端。”
小翠端着汤碗的手紧了紧,瓷碗发出轻响:“那、那得赶紧通知各院弟子戒备!”
“不必。”我按住她的手,目光扫过膳堂里的少年们——小弹攥紧了汤勺,阿石悄悄将小弹护在身后,连最胆小的师弟都挺直了腰板。“影阁最擅长趁乱行事,越是惊慌,越容易被他们钻空子。”
林欢会意,一脚踩在货郎背上:“说,你们的人藏在何处?今晚要对哪个院下手?”
货郎嘴硬,林娟便取出根银针,轻轻扎在他手腕的灵脉处。货郎顿时疼得惨叫,额上冷汗直冒:“在、在藏经阁西侧的密道……今晚三更,会有二十人从密道潜入,目标是‘青禾秘录’!”
“青禾秘录”记载着青禾宗历代的术法精要,若是落入影阁之手,后果不堪设想。我将令牌拍在桌上,沉声道:“林欢带十人守密道入口,林娟去丹房调配‘锁灵粉’,遇敌便撒,能暂时封死他们的灵力。小翠通知各院熄了灯,装作毫无察觉。”
“那我呢?”小弹举着汤勺,眼里闪着光。
“你和阿石带着弟子守在藏经阁正门,若他们从密道被惊出,便用‘落石阵’堵死退路。”我看了眼窗外,暮色已浓如墨,“记住,不到万不得已,别硬拼。”
货郎被林欢拖下去看管时,发出绝望的哭喊,却没人理会。膳堂里的汤还冒着热气,少年们的脸上却没了方才的嬉闹,只剩同仇敌忾的坚定。小弹偷偷往汤碗里加了把灵犀草,低声道:“这草能提神,我刚才试过了。”
阿石默默将身份牌分发给众人,每个牌上都刻了个极小的“禾”字——那是只有自家人才懂的暗号。
三更的梆子刚敲过,藏经阁西侧果然传来细微的破土声。林欢带着弟子隐在暗处,见十几个黑影从密道钻出,刚要往阁内闯,便被“锁灵粉”撒了满脸,顿时灵力紊乱,瘫在地上抽搐。
可就在此时,膳堂方向忽然燃起冲天火光——竟是调虎离山计!我心头一沉,那里住着的都是刚入门的小弟子!
“林欢守好这里,我去膳堂!”转身时,却见小弹和阿石已经冲了出去,小弹举着汤勺,竟将灵犀汤泼向靠近火光的黑影,汤里的露草遇火便燃,烧得黑影惨叫连连;阿石则指挥着师弟们搬来水缸,一边灭火一边用落石阵堵住了膳堂的门,不让黑影伤及内里的小弟子。
火光映着少年们的脸,小弹的发梢被火星燎了点,却浑然不觉,只顾着将灵犀汤一碗碗泼向敌人。阿石的胳膊被划伤,血顺着水缸滴入火焰,竟蒸腾起白雾,将黑影裹在其中。
我挥剑斩断几个想从侧翼偷袭的黑影,忽然明白——所谓传承,从不是靠长辈护着,而是这些少年在火光里睁着亮闪闪的眼,说“我们能行”的模样。
待到天边泛起鱼肚白,影阁的人或被擒或被灭,火光也渐渐熄灭。小弹的汤勺还攥在手里,脸上沾着黑灰,却笑得灿烂;阿石靠在水缸边喘气,胳膊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却不忘清点师弟们的人数。
小翠端来新熬的灵犀汤,这次加了活血的灵药,少年们捧着碗暖意从喉咙一直淌到心底。我望着晨光中的藏经阁,忽然想起师父曾说:“宗门的根,从不是典籍秘录,而是这些愿意为它拼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