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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墟海域的云层被染成猪肝色，沈清欢的指尖刚触碰到剑柄，整座岛屿突然剧烈震颤。天道裁决剑破土而出的瞬间，海底深处传来齿轮转动般的轰鸣，无数道锁链从海底升起，缠绕在魔主周身。那声音像是从地壳裂缝中挤出来的，带着千万年的怨毒：“天道血脉... 吾等了三千年...”
海水沸腾着掀起数十丈高的血色潮汐，浪尖上漂浮着泛着磷光的骸骨，每具骸骨的眉心都有被贯穿的孔洞，正是当年被影阁用来祭炼魔神的天道血脉修士。沈清欢踩在断裂的剑柄上，鞋底能感受到剑身传来的脉动，仿佛握住了一颗正在跳动的星球心脏。
魔主的身体在黑雾中膨胀，六只覆盖着鳞片的触手破土而出，每根触手上都嵌着密密麻麻的人脸，那些扭曲的面容中竟有秘境里见过的宗门长老。触手摆动时，人脸开合着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啸：“救我... 杀了我...” 陆昭然挥剑斩向最近的触手，却见剑锋如同砍进泥潭，黑色黏液迅速愈合伤口，黏液滴在礁石上竟腐蚀出滋滋白烟：“这些是... 被炼化的生魂！”
“小心！” 柳云枫突然甩出三道符篆，在众人脚下形成防御结界。符篆上的纹路与沈清欢掌心的天道印记产生共鸣，她这才注意到对方袖口露出的半道疤痕，形状竟与母亲锁骨处的月牙胎记吻合，那是母亲为保护她挡下影阁刺客时留下的旧伤。
“你是... 舅舅？” 她的指尖刚触到对方掌心，一股记忆如洪水般涌入脑海：六岁那年躲在衣柜里，透过缝隙看见母亲将半颗珠子塞进她口中，门外传来男人的怒吼：“如烟！影阁的人已经包围了山庄，你带着阿欢先走！” 画面突然被血色浸透，男人的惨叫声混着瓷器碎裂声，与眼前柳云枫咳出的黑血重叠。
魔主掌心的灭世魔球已经凝聚成型，球体表面流转着紫黑色雷纹，所过之处海水蒸发成齑粉，露出海底层层叠叠的咒文，那是用十万生魂鲜血刻下的解封阵。沈清欢能感觉到体内的玄阴珠残片在疯狂跳动，与剑柄上的宝石产生共振，一股热流从丹田冲上喉间，竟让她想笑，原来天道之力与魔神之力，本质都是对命运的不甘，只不过一个披着光的外衣，一个裹着暗的皮囊。
岛屿边缘的防御结界发出刺耳的警报，柳云枫的黑雾突然变得透明：“他在用生魂强行突破上古封印！阿欢，你必须在结界破碎前” 话音未落，一只触手突破防御，指尖裂开巨口咬向沈清欢咽喉，却在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发出焦糊声，天道纹路如活物般蔓延，将触手灼成飞灰。
危机中闪现的记忆碎片里，母亲柳如烟的声音突然清晰起来：“阿欢，记住，真正的敌人从来不是魔，是那些妄图操控天道的人...” 沈清欢低头看向掌心的纹路，发现它们在魔神威压下竟呈现出黑色边缘，如同被阴影侵蚀的月光。
海面突然裂开数百道缝隙，无数魔修举着刻有影阁图腾的弯刀冲出，刀刃上凝结着冰晶 那是用归墟之水炼制的弑神刃。陆昭然旋身挥剑，剑气所过之处魔修化作冰屑，却见更多魔修踩着同伴的尸体涌来，眼神空洞如傀儡：“他们被种下了噬魂蛊！清欢，攻击眉心的咒印”
沈清欢突然福至心灵，将天道之力注入剑柄，剑身竟分出一道黑影，如镜中倒影般悬浮在她身侧。黑影抬手虚握，竟将逼近的灭世魔球捏碎成齑粉，而她本体同时挥出金光，治愈了柳云枫胸前的贯穿伤。
魔主发出不甘的怒吼，触手疯狂拍打海面，掀起的巨浪中隐约可见海底深处的巨型锁链 那是囚禁太古魔神的最后一道枷锁。沈清欢听见心底响起两个声音，一个温柔如母亲的抚摸，一个沙哑如魔鬼的低语，却同时指向同一个方向：打破枷锁，或是重塑秩序？
柳云枫看着她身后若隐若现的双生羽翼，瞳孔骤缩：“难道说... 你是传说中的‘天道逆子’？既能执掌审判，亦能操控轮回...”
话音未落，归墟之眼的方向突然传来龙吟，半颗玄阴珠从海底升起，与沈清欢怀中的残片遥相呼应，而在珠子中央，竟倒映出仙门掌门此刻的面容，他正站在藏书阁深处，掌心按着一卷散发着血腥气的契约。
第二节 面具碎裂，泪痣背后的血仇往事
魔修的攻势在瞬间停滞。柳云枫的面罩被剑气削落，左眼角那颗泪痣在血色天光下泛着淡淡的金光。沈清欢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个细节与母亲生前的自画像分毫不差，画中女子总在眼角点一抹金粉，说是 “为天道留一扇看人间的窗”。
“当年影阁用你的血伪造了灭门现场。” 柳云枫咳出黑血，黑雾中隐约可见他腰间挂着的玉佩，正是母亲常年佩戴的双鱼佩，玉佩断裂处还缠着半根褪色的红绳，“他们想让天道血脉彻底断绝，却没想到你被仙门捡了去。” 他抬手擦去沈清欢脸颊上的血痕，指尖掠过她眉骨时，一道金色纹路如涟漪般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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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传来仙门弟子的御剑声。陆昭然的通讯玉简突然发出红光，他脸色微变，却在看见沈清欢掌心翻涌的金光时迅速将玉简捏碎。“掌门让我带剑回去。” 他的声音低沉，却将剑柄转向外侧，露出剑鞘内侧刻着的 “柳” 字，那是母亲闺名的最后一笔，“但我更想知道，当年柳师叔的案子究竟有多少隐情。”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破空而来。沈明月被触手卷到半空，颈间的傀儡符泛着妖异的红光。“救... 救我...” 她的瞳孔突然变成竖线，嘴角咧开不自然的弧度，露出牙龈上的黑色咒印，“傻姐姐，你以为杀了魔主就能结束？影阁的人... 早就坐在你们仙门的主位上了...”
柳云枫瞳孔骤缩：“傀儡术！快捂住耳朵”
太迟了。沈明月的声音突然变成男女莫辨的尖啸，声波掀起的气浪震碎防御结界。海底深处升起数十座祭坛，每座祭坛上都插着刻有仙门弟子生辰八字的木牌。陆昭然的剑差点握不住，只见最近的木牌上赫然写着自己的名字，墨迹未干：“这是影阁的‘借尸还魂’阵，他们要把魔神残魂... 转移到仙门高层身上！”
沈清欢的天道纹路自动亮起，在眉心凝聚成盾形印记。她看见柳云枫指尖掐诀，黑雾化作千万只黑蝶扑向祭坛，却在触碰到阵法的瞬间燃烧成灰烬。“阿欢，你看祭坛中央的鼎！” 他的声音里带着绝望，“那是用你母亲的骸骨炼制的”
话音戛然而止。一支淬毒的弩箭穿透柳云枫的肩膀，箭矢上刻着的影阁图腾正在渗出绿色毒液。沈清欢转身，看见仙门弟子中，那位平日负责膳食的周执事正扯下人脸面具，露出底下布满魔纹的真实面容：“天道血脉果然棘手，不过... 你的舅舅今天必须死在这里。”
陆昭然的长剑已经抵住对方咽喉，却见周执事诡异一笑，化作黑烟消散。黑烟飘向沈明月的傀儡符，竟让她的身体重新动弹。“姐姐，你闻闻这味道。” 沈明月抓起一把黑色粉末撒来，空气中顿时弥漫起腐肉气息，“这是用你母亲的骨灰混着生魂炼制的”
沈清欢的天道之力轰然爆发。她从未如此愤怒过，眼前浮现出母亲临终前染血的笑脸，耳边响起柳云枫方才说的 “灭门现场是伪造”。掌心的纹路化作锁链，将沈明月捆在礁石上，而后者颈间的傀儡符在金光中滋滋作响，显露出真正的符文，那是仙门大长老的笔迹。
“原来影阁的渗透比想象中更深。” 陆昭然皱眉拾起周执事遗落的玉简，里面刻着一串日期，正是近年来仙门高层 “闭关” 的时间，“他们用傀儡术替换了长老会半数以上的人... 还有掌门他...”
“嘘” 柳云枫突然按住沈清欢的肩膀，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归墟之眼的方向传来齿轮转动声，海底的巨型锁链竟开始逆向收紧，而魔主的身体在锁链中逐渐透明，露出背后云层中若隐若现的人影，那是个穿着仙门掌教服饰的人，正掐诀操控着阵法。
沈清欢的玄阴珠残片突然发烫。她终于明白母亲为何将珠子一分为二，不是为了隐藏，而是为了制衡。当她将力量注入柳云枫的黑雾，后者的身体竟化作半透明的光影，与远处的掌教虚影重叠又分开。
“他... 他是？” 陆昭然握紧剑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