虾皮小说【m.xpxs.net】第一时间更新《新生1970》最新章节。
金陵梅雨季的潮湿霉味正顺着窗缝渗进鼻腔,王杰在纱帽巷深处那间低矮厢房的木床上缓缓睁开眼。墙上褪色的"破四旧、立四新"标语在晨光中泛着斑驳白痕,脚下青砖地缝里钻出的苔藓带着熟悉的腥气——这是1967年8月底的金陵城,空气里浮动着山雨欲来的粘稠感。他屈指关节叩在吱呀作响的床板上,腕间嵌入皮肤的微型芯片忽然泛起幽蓝荧光。
“系统077,传输剧情。”王杰意识沟通系统。
“剧情传输启动。”机械音应声响起。空气泛起数据流的蓝光,大量信息涌入脑海。
随着信息流如潮水般涌入,一幅幅画面在王杰意识中传开。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剧情传输完成。”
周成的意识在1967年夏末的煤渣味里重启时,1987年工棚倒塌前的窒息感还卡在喉间。这个前世死于贫病交加的纺织厂工人,瞳孔里倒映着1983年报纸上林幼薇的照片——那个戴着翡翠玉镯的女企业家站在纺织厂投产仪式上,而他的名字不过是死亡名单里模糊的墨点。攥着《xxx语录》的指节发白,他蹲在朱雀巷墙根啃着冻硬的窝头,看林父戴着圆框眼镜翻译的外文典籍在台灯下泛着微光,认定那只套在林幼薇腕间的传家玉镯,是本该属于工人阶级的"革命战利品"。
抄家前夜的月光像淬了冰,周成用铅笔头在卷烟纸上书写举报信,每一笔都戳穿纸背。"林昭然私通海外敌特,藏有大量反动书籍"的墨迹未干,便塞进了巷口擦鞋童的补丁口袋。当红卫兵踹开雕花木门的轰鸣震落梁上积尘,他混在戴红袖章的人群里,趁乱攥住林幼薇甩落的玉镯,那冰凉触感让他想起前世母亲临终时的手背。
数据流跳转至几十年后的申城证券交易所,周成穿着定制西装敲击键盘的手,腕间玉镯随动作在阳光下闪过微光。这个靠空间囤积首批钢材发家的商人,在改革春风里成了报纸上的"弄潮儿",却没人知道西北戈壁滩的劳改农场里,林父咳着血翻译的《天工开物》残页被风沙掩埋,林明远没能寄出的机床改良方案烂在工棚木箱,林景和画满秦淮河的速写本成了管教的引火纸。
林家老宅的院落此刻还浸在晨雾里,紫藤花架下的林幼薇正追着白蝴蝶跑,玉镯在她腕间叮咚作响。西厢房的台灯亮到后半夜,林昭然用棉线将《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译本缝进棉被夹层,长子林明远在工学院宿舍偷偷绘制的涡轮图纸藏在搪瓷缸底,次子林景和把画着朝天宫飞檐的速写本塞进砖缝时,还对着妹妹的睡颜比了个噤声手势。
画面突然被刺目的红光亮裂,周成塞进信箱的举报信像投进油锅的火星,红卫兵的军靴踏碎天井里的青石板。林明远被按在青砖地上时,眼镜片碎裂的纹路像极了他设计图上的齿轮;林景和将妹妹护在身后的臂膀挨了木棍,喉间迸出的低吼惊飞了檐下的燕子;林昭然被拖拽上卡车时,怀里紧抱的外文典籍散落一地,泛黄的书页被风卷向朱雀巷斑驳的照壁,其中一页《物种起源》的译者注上,还留着他昨夜新添的蝇头小楷。
"原世界线关键节点确认:林家于1967年9月15日因'反革命文化渗透'罪名批斗,9月25日全家下放大西北酒泉夹边沟农场。"077的模块音波在脑内震荡,"林昭然1969年冬死于肺痨,林明远1970年矿难失踪,林景和1972年为保护母亲遭武斗队殴打致死,林幼薇1975年逃离农场途中冻断三根脚趾。"
077的声音毫无起伏,“唯一幸存者林幼薇,在1979年返乡整理老宅时,才发现玉镯暗藏空间,却已无法挽回亲人的性命。”
【“任务发布:阻止林家灭门惨案,修正时空乱流。”】
王杰查看系统077植入的身份信息,“调出植入身份”。
1967年,15岁的他是纱帽巷的遗孤。三年前,父母在金陵棉纺厂的事故中丧生,只留给他一座青砖小院。每月的补助金都由住在巷尾的叔叔王建国代领——这位在金陵机械厂当钳工的汉子,总把工资攥得发皱,却会悄悄在他书包塞两个白面馒头。
叔叔家日子拮据。婶婶李桂兰操持家务,将三个孩子打理得井井有条:9岁的大女儿王秀兰已经能踩着板凳烧火做饭,7岁的二女儿王秀梅总用省下的蜡笔在报纸上画画,5岁的小儿子王小龙举着木头枪满巷跑,笑声能穿透整条巷子。即便自家口粮紧张,叔叔仍会在领补贴时,特意带着他去买作业本。
本该上高中的他,因文革被迫辍学。如今整日窝在堆满父亲技工旧书的阁楼,偶尔教弟弟妹妹认字,或是帮婶婶缝补孩子们磨破的衣裳。
“阿杰!回家吃饭啦”叔叔王建国隔着一条街就扯开嗓子喊,工装裤上还沾着机械厂的铁屑。王杰推开自家小院斑驳的木门,看着叔叔走来,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王杰很快适应身份,喉结动了动:“叔,谢谢你们。”“谢啥!”王建国重重拍了下他肩膀,震得书包带都晃了晃,“走,回家吃饭去,你婶子炖了骨头汤!”
巷子里飘来煤球炉的烟味,混着隔壁裁缝铺的浆洗香。王杰跟着叔叔往家走,忽然瞥见墙根处的野菊花在风里摇晃——这烟火气十足的人间,往后就由他来护着吧。
推开叔叔家斑驳的木门,热气裹着肉香扑面而来。婶婶李桂兰系着补丁摞补丁的围裙,正从煤炉上端下咕嘟冒泡的铝锅,眼睛一亮:“回来啦!开饭吧!”
五岁的王小龙踮着脚从碗柜里扒拉出蓝边大碗,9岁的秀兰已经利落地摆好了腌萝卜咸菜。“哥你看!”7岁的秀梅举着张皱巴巴的蜡笔画,“这是我画的全家福,等你去职专了,我们就把它贴墙上。”
王杰接过碗筷时,发现自己碗底沉着两个完整的鸡蛋。叔叔夹了块炖得软烂的骨头放进他碗里,粗糙的手掌擦了擦嘴角:“出门玩耍不要怕花钱,不够跟叔说。”搪瓷杯里的麦乳精香气氤氲,映着墙上“勤俭持家”的褪色标语。
王杰用筷子轻轻夹起碗底的鸡蛋,分别放进秀梅和小龙碗中。金黄的蛋身在粗瓷碗里打了个转,惊得小龙差点跳起来。叔叔刚要开口劝阻,婶婶举着汤勺的手也僵在半空,却见王杰笑着推过饭碗:“我早饭吃得饱,这会儿不饿。”
“胡说!”婶婶眼眶泛红,作势要把鸡蛋夹回来,“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婶子,我真吃不下!”王杰按住她的手腕,目光扫过秀梅攥着筷子犹豫的模样,又看向小龙亮晶晶的眼睛,“再说,等我参加工作了,以后天天给你们带好吃的回来。”
这话逗得小龙举着鸡蛋蹦起来,秀梅抿着嘴偷偷笑。叔叔叹了口气,往他碗里添了两大块肉:“那你多吃点肉!”饭桌上重新热闹起来,碗筷碰撞声混着小龙含糊不清的赞叹,在狭小的厨房里漾开。
饭后日头正毒,叔叔抹了把汗,重新套上磨得起球的工装准备去厂里。“在家歇着,别累着。”临走前,他又不放心地叮嘱。王杰应下,转头看见秀兰正趴在桌上,用铅笔头在旧报纸边角写作业。
“秀兰,这道题我教你。”他拉过板凳坐下,指着算术本上歪歪扭扭的算式,“你看,把这两个数……”一旁的秀梅也凑过来,眼巴巴地递上半截红铅笔:“哥,我想学写自己名字!”阳光透过糊着报纸的窗户漏进来,在三个脑袋上镀了层金边。王杰握着秀梅的小手,在纸上一笔一划写下“王秀梅”,墨痕晕染间,恍惚觉得这一刻的时光,很值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