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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裹着腐叶气息扑面而来,王杰剧烈喘息着撑起身,掌心下的泥土还带着晨露的湿润。眼前青灰色长衫沾满泥泞,身体处狰狞的血洞昭示着这具尸体的死因——而那张肿胀变形的脸,竟与自己镜中容貌如出一辙,只是眼角的皱纹和粗糙的皮肤,让这具躯体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了七八岁。
“系统077,传输剧情。”王杰意识沟通系统。
“剧情传输启动。”机械音应声响起。空气泛起数据流的蓝光,大量信息涌入脑海。
随着信息流如潮水般涌入,一幅幅画面在王杰意识中传开。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剧情传输完成。”
陈家堂屋内,烛火在穿堂风里明明灭灭,张氏将两张皱巴巴的卖身契甩在桌上,羊皮袄下露出半截新打的银簪——那是用大丫、二丫换来的卖身定金钱打造的。"这钱明儿就给铁林送去绸缎庄,周家姑娘的嫁妆单子可长着呢!"她磕了磕铜烟杆,火星溅在秀娘刚补好的补丁上。秀娘大着肚子扑过去抢夺,却被陈铁林铁塔般的身躯撞得跌坐在地,怀中三岁的二丫哇地哭出声。陈铁文慢条斯理合上书卷,指尖划过崭新的端砚,砚台边缘还沾着未干的墨渍——那是用卖侄女的钱换来的。
画面一转,绸缎庄后院的紫藤架下,陈铁文握着李玉瑶的纤手,声线温柔得能滴出水:"若得玉瑶倾心,铁文愿为你研墨一生。"他身后的石桌上,半卷《科举密卷》露出一角,封皮印着"江南李记书局监制"。成婚后,他借着岳父的人脉宴请考官,袖中藏着的银票在酒桌上悄然易主。发榜那日,他故意穿着打着补丁的青衫在榜前落泪,转身却在客栈把玩着新得的翡翠扳指,映得烛火都泛着冷光。
金銮殿上,三公主赵清婉的鎏金步摇晃碎陈铁文的倒影。"爱卿文采斐然,可愿与本宫共赏这万里山河?"她指尖划过他下颌,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当夜,李玉瑶溺亡的消息传来,陈铁文望着护城河上漂浮的绣鞋,慢条斯理烧掉了休书底稿。半年后,张氏带着陈铁林一家进京讨赏,却在城郊客栈遭遇"山匪"。当血溅三尺时,陈铁文正在驸马府中,用新得的白玉笔洗研磨朱砂,准备给公主写贺寿诗。
而此时,距离陈铁文高中进士,还有整整十年。
场景突然凝固,画面再次切换。月光透过陈家堂屋的破窗,在张氏脸上切割出森冷的纹路。陈铁柱攥着豁口的柴刀立在中央,喉结滚动:"娘!孩子还小..."
"小?小就能当饭吃?"张氏将卖身契重重拍在桌上,铜烟杆磕得木板咚咚作响,"铁林的聘礼还差十两,你个当大哥的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陈铁柱膝盖重重砸在青砖上,额角擦过桌角渗出鲜血。他余光瞥见屏风后,秀娘捂着隆起的肚子颤抖着,大丫二丫缩在母亲裙摆后,三岁的二丫还吮着破洞的袖口,眼神里满是恐惧。
子夜的山道被浓雾吞噬,陈铁柱背着自制的竹矛深一脚浅一脚。冻僵的手指反复摩挲怀中女儿塞进来的半块硬饼,饼上还沾着二丫的口水。林深处突然传来野猪的嘶吼,他举起竹矛的瞬间,眼前闪过张氏数银子时的狞笑——却没看见身后草窠里,折断的竹矛在寒风中摇晃。温热的血喷涌而出时,他最后的念头是绣着虎头的小鞋,那是秀娘熬了三个通宵给二丫做的。
七日后,当秀娘踉跄着扑向草席上陈铁柱冰冷的尸体时,张氏正用麻绳捆住大丫的手腕。"哭什么哭!"她扯着二丫的胳膊甩给牙婆,"铁文明日要去县里赶考,家里哪养得起这么多吃白饭的!"绣着虎头的小鞋滚落在雪地里,被路过的野狗叼走。
血腥味弥漫在狭小的柴房里,秀娘发着高烧蜷缩在漏风的墙角。张氏端来的半碗冷水泼在她脸上:"装什么娇贵?生不出儿子就别浪费粮食!"她虚弱地伸手去够窗台上最后半块野枣——那是陈铁柱生前偷偷藏在砖缝里的。血浸透了垫着麦秸的床板时,接生婆举着死胎尖叫着冲出门。远处传来陈铁文骑马赴考的马蹄声,而张氏正对着铜镜试戴新打的银耳环,完全没听见柴房里渐渐微弱的呜咽,和那个未出世孩子无声的啼哭。
【系统077任务:保护李铁柱的家人,改变她们原有的惨死血劫。】
“系统,惨死?难道大丫和二丫……?”王杰不解问。
【是的宿主,这就把大丫、二丫剧情传输给你。】
大丫攥着破旧的虎头鞋蜷缩在马车角落,二丫的抽泣声混着车轮碾过石板的声响。三日后,扬州瘦马馆的胭脂香裹着皮鞭的破空声,将她最后的哭喊压进青砖缝隙。老鸨掐着她细瘦的胳膊冷笑:"不过是棵没长开的野草,先去厨房刷碗。"五年后的元宵夜,十七岁的大丫攥着客人赏的碎银,在染着猩红牡丹的屏风后吞下砒霜。她至死记得,那个雪夜母亲被推倒时,肚子里未出世的弟弟在胎动。
二丫被卖进江南官窑时,手指还沾着摔碎的粗瓷碗碴。监工的棍棒砸在她后背上,"哭?这里连哭丧的力气都嫌浪费!"深夜的窑洞火光狰狞,她和其他幼童跪在滚烫的窑砖上分拣瓷片,稚嫩的掌心很快被划得血肉模糊。
月圆之夜,窑厂管事醉醺醺地踹开柴房木门。二丫蜷缩在霉烂的稻草堆里,看着对方解下裤带,恐惧让她浑身僵硬。粗糙的手掌撕开她打着补丁的粗布衫,疼痛像无数尖刺扎进身体,她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咸腥的血从嘴角渗出。事后,管事扔给她半块发霉的馒头,"再敢哭,就把你扔去喂狼。"
日复一日,二丫在劳作与凌辱中苟延残喘。某个暴雨倾盆的夜晚,窑厂后山发生泥石流,管事为了掩盖童工死亡的真相,将奄奄一息的她连同其他尸体,一并砌进了新烧的窑壁。窑火再次点燃时,窑工们仿佛听见墙里传来细碎的呜咽,像极了孩童哼唱的童谣,却无人敢深究这声音背后的惨状。
王杰的指甲深深陷进掌心,月牙状的血痕蜿蜒而出,铁锈味的腥甜在鼻腔弥漫。可剧痛反而让他清醒——眼前走马灯般闪过的画面太过残忍,远比皮肉之苦更灼心。大丫被牙婆捂住口鼻拖走时,绣着虎头的棉鞋骨碌碌滚下台阶;二丫在暗无天日的窑厂里,被管事扯着头发按在霉烂的稻草堆上;秀娘大着肚子跪在结冰的泥地里,伸手去够窗台上那颗干瘪的野枣……
这些画面像烧红的烙铁,一下下烫在他意识深处。他的指甲越掐越深,几乎要穿透掌心,可浑身的血液都在发冷,麻木感从指尖蔓延至心脏。原来在这个世界,有人连活着都是奢望,而他,却要背负着这具身体的命运,将所有悲剧的剧本,彻底斩碎在命运的齿轮之下。
王杰指尖划过陈铁柱肿胀的面庞,冰凉触感让他呼吸微滞。意识沉入识海,银光闪烁间,古旧的靛蓝粗布衫、麻绳腰带已套在身上,衣角处还刻意撕开几道口子,露出内里泛黄的絮草——与原主身上的褴褛衣衫别无二致。他伸手抹过脸颊,暗褐色的药泥晕染开,皱纹与斑点瞬间爬满皮肤,铜镜般的潭水映出个形容枯槁的汉子。
“借你身份一用,总得让你走得体面些。”他从空间中取出素白麻席,将陈铁柱的尸身仔细包裹,粗糙的麻绳在腰间缠绕三匝。月光为山林镀上银霜,铁锹破土的闷响惊飞夜枭,坑底铺着从空间取出的艾草,散发着淡淡驱虫气息。当最后一抔黄土盖过席面,他鞠躬拜祭,手角沾满湿润的泥土:“放心,你和家人的这笔血债,我定会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