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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地下血斗与身份谜团
冰冷的潮湿空气钻进伤口，左臂枪伤处像有条毒蛇在啃肉。我蜷缩在半塌陷的列车残骸行李架上，把碎衬衫布条死死缠在胳膊上，血还是顺着指缝往下滴，落在生锈的金属地板上，发出嗒嗒轻响。
隧道里的应急灯忽明忽暗，把周围的影子拉得老长，又忽然缩成一团。远处传来脚步声，不紧不慢，每一步都像踩在我心口上。我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喘气太重，右手攥着那个发烫的银盒，掌心全是汗。
这废弃地铁隧道是从天文台逃出来时碰巧发现的。刚才那三个穿黑衣服的家伙，枪法准得吓人，要不是苏沐瑶替我挡了那一下...
我闭上眼睛，不敢再想。口袋里的银盒突然震动起来，表面的星系图亮起蓝光，像颗小太阳似的烫着我的大腿。
\"操。\"我低骂一声，赶紧捂住银盒。蓝光透过指缝漏出来，在黑暗中格外显眼。脚步声停了，几秒后又继续靠近，比刚才更近了些。
银盒突然在掌心展开，不是物理上的打开，而是像投影一样射出蓝色光线，在身前空气中组成个立体地图。第七研究所的三维结构模型在我眼前缓缓旋转，里面标着密密麻麻的红点，只有一条绿色路线从底层通到外面。
原来这玩意儿还有导航功能。
身后传来金属摩擦的吱呀声，有人在用东西撬隧道入口的铁门。我把银盒揣回怀里按住，顺着行李架爬到断裂的车厢连接处。外面的手电筒光束扫过来，在车厢残骸上划出惨白的光痕。
三个黑影出现在视线里，动作整齐划一得像一个人。带头那个高高瘦瘦，枪上装着 suppressor，黑色作战服没任何标志，但我认得他们胸口徽章的影子——九头蛇，和001记忆里那些人体实验负责人衣服上的标志一模一样。
他们怎么这么快就找上门了？苏沐瑶现在怎么样了？
左腿突然抽痛，刚才被电击棍打中的地方开始发麻。我咬着牙翻出车厢残骸，落在隧道地上时差点栽倒。脚步声立刻朝这边转过来，手电光束像追光灯似的打在我身上。
\"找到你了，容器002。\"带头的黑衣人开口，声音经过电子处理，听不出男女，\"我们是来带你回家的。\"
\"回你妈的家。\"我往隧道深处跑，左手按住伤口，血把整个袖子都浸湿了。身后传来破风声，我猛地往旁边扑倒，子弹打在刚才站着的地方，溅起一片混凝土碎屑。
这些人配合得太默契了。一个正面压制，两个包抄左右，动作快得不像正常人。我想起001记忆里的特种部队，动作也没这么利落。
左前方有个维修通道入口，铁栅栏早就锈烂了一半。我弯腰冲过去，肩膀撞断残存的栏杆，冲进狭窄的通道。里面比主隧道还黑，只能听见自己喘气和身后追赶的脚步声。
通道尽头是向上的铁梯，我手脚并用地往上爬，金属梯级被我的血弄得滑溜溜的。爬到顶端刚推开通风栅格，一股强光亮得我睁不开眼。
\"在这儿。\"有人说话，就在头顶。
我条件反射地往下缩，子弹擦着头皮飞过去，打在铁梯上溅出火花。下面的人也开始爬梯，我能看见他的手抓住了我刚才踩过的梯级。
没时间犹豫了。我抓住栅格边缘猛一用力，身体翻转着从通风口滚出去，落在冰冷的瓷砖地上。这是个地铁站台，早就废弃了，广告牌上的明星海报都泛黄卷边。
身后通风口里传来哐当一声，追杀我的人也爬出来了。我翻身爬起，刚跑两步就一头撞在金属栏杆上，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跑啊。\"追来的黑衣人举着枪走近，作战服头盔的夜视镜反射着远处的微光，\"你以为能跑到哪里去？\"
我摸着栏杆慢慢站起来，后腰顶到了什么硬东西——是消防栓箱子，玻璃早就碎了。左手悄悄伸过去摸索，摸到个冰凉的金属把手。
就在黑衣人扣扳机前一秒，我猛地拽出消防斧扔过去。斧子旋转着飞过去，正中亚麻带扣住他持枪的手腕。他闷哼一声，枪掉在地上。我趁机冲过去，想捡起那把枪。
脚踝突然剧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我低头一看，是另一个黑衣人扔过来的电击网，金属线已经陷进肉里，滋滋地冒着电火花。全身一麻，我腿一软跪了下去，眼前阵阵发黑。
\"记忆融合开始排斥了？\"刚才被打中的黑衣人捡起枪，用脚尖踢了踢我的脸，\"001号失败品就是这样，自以为是个人，结果还不是乖乖回来。\"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咬牙挤出这句话，网越收越紧，勒得肋骨生疼。
\"带你回去完成融合。\"他蹲下来，头盔面罩下的眼睛是绿色的，和001一模一样，\"你和001都是容器，只有合在一起才能打开'门'。\"
银盒突然在怀里烫得厉害，像是要烧穿我的皮肤。一段陌生记忆冲进脑海——不是我的，也不是001的。画面里有个穿白大褂的老人，正在给幼年的我注射什么东西。
\"记忆屏障开始崩溃了。\"另一个黑衣人说，他的声音比刚才那个年轻些，\"这下省去我们不少麻烦。\"
我突然抓住离我最近的黑衣人的裤腿，用尽全力把他拽倒。趁另外两人愣神的功夫，我翻出他们刚才踢掉的消防斧，对着缠在腿上的电网砍下去。金属线应声断开，但电流还是让我半边身子麻痹。
\"抓住他！\"
我连滚带爬地冲进旁边的地铁隧道。这里比刚才那条窄得多，只能容一人通过。跑了几十米，前面出现岔路，两条黑洞洞的隧道像怪兽的嘴。
左边隧道深处传来滴水声，右边则静悄悄的。我想起银盒投影的地图，研究所应该在西边，于是钻进了右边隧道。
身后脚步声越来越近，他们似乎一点也不急，就像猫戏老鼠。我扶着墙壁往前走，手指摸到墙上刻着的字——都是些涂鸦，什么\"到此一游\"之类的，最上面有个模糊的日期：2009年7月15日。
那是我被收养的日子。
头突然疼得像要裂开，更多陌生记忆碎片涌进来。实验室白色的天花板，戴口罩的医生，臂上的束缚带...还有个女孩的脸，很模糊，但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苏沐瑶？\"我喃喃自语。
\"她不是真的喜欢你。\"身后传来黑衣人的声音，离得很近，\"她只是按照程序接近你，任务就是确保两个容器能顺利融合。\"
我猛地转身，斧子劈向声音来源。黑衣人轻松躲开，手电光照在我脸上，刺眼得难受。
\"你在001的记忆里看到了，不是吗？\"他一步步逼近，\"她跪在地上求001放过你，那不过是演戏，为了让你产生情感依赖。\"
\"闭嘴！\"我挥舞着斧子乱砍，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来，\"你懂个屁！\"
黑衣人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他把我按在墙上，另一只手撕掉头盔——露出张和我七分像的脸，只是左眼下方有颗痣。
\"我是编号734实验体。\"他冷笑，\"在你之前的失败品之一。我亲眼看见她给你注射记忆诱导剂，看着你像个傻子一样爱上她伪造出来的人格。\"
记忆碎片突然变得清晰。苏沐瑶第一次在图书馆给我递纸条，上面画着简笔画；她在雨天把伞塞给我，自己跑回教学楼；她在天文台望远镜旁吻我的时候，睫毛上沾着的星光...
难道都是假的？
胃部一阵翻江倒海，我干呕起来。趁734放松警惕的瞬间，我用头撞他鼻子。他惨叫一声后退，鼻血滴落在黑色作战服上，像开出几朵红花。
我转身继续往前跑，隧道尽头出现微弱的光亮。那是个排水口，格栅已经锈得不成样子。我用斧头劈开格栅，钻到外面。
冰冷的污水瞬间淹没了小腿，散发着刺鼻的臭味。原来隧道出口连接着城市地下水道，宽约三米的水泥渠道里流着黑乎乎的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别的什么。
身后的追兵也钻出排水口，绿色的夜视镜在黑暗中格外显眼。我趟着水往黑暗深处跑，水面上漂浮着塑料袋和其他垃圾，脚下时不时踩到软绵绵的东西，不知道是什么。
跑了大概十几分钟，前方出现分岔口。正当我不知道该往哪走时，怀里的银盒又开始发烫。这次它投射出的不是地图，而是段视频——苏沐瑶坐在电脑前，脸色苍白，肩膀上缠着绷带。
\"林霄，如果你看到这段视频，说明银盒已经认主了。\"她对着镜头苦笑，\"别相信九头蛇的话，也别完全相信你的记忆。容器计划比你想的复杂，第七研究所下面藏着真正的秘密。\"
画面突然晃动起来，像是有人闯进了房间。苏沐瑶转头说了句什么，然后镜头就黑了，只剩下声音：\"去林家祖宅，后山神社下面有密室...\"
视频消失，银盒恢复冰凉。我愣在原地，脚下的污水漫过膝盖。林家祖宅？那个我从小长大，以为只是普通老宅的地方，难道藏着什么？
身后传来水声响动，追兵越来越近。我深吸一口气，选了左边的水道继续跑。刚才视频里苏沐瑶肩膀上的绷带是新的，说明她至少在录视频的时候还活着。
这就够了。
跑着跑着，忽然发现前方水面上漂浮着个反光的东西。走近了才看清，是个金属徽章，盾形纹章里刻着个\"林\"字。这是我家的家徽，爷爷那辈传下来的，怎么会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