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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绿色的狼眼在夜色里明明灭灭,像无数盏悬空的小灯笼,正从四面八方慢慢围拢。星痕攥着星石的手心全是汗,指甲几乎掐进掌纹里。身边的紫菱轻轻拽了拽他的袖口,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了什么:\"别慌,这些幽狼靠气味找人。你试着用星石的蓝光把自己的气息裹起来,就像给全身套层透明的罩子。\"
\"咋个裹法?\" 星痕喉咙发紧,额角的汗珠顺着下巴往下掉。上次用星石还是在生死关头凭本能,这会儿脑子乱得像团麻,根本想不起古籍上的口诀。
紫菱快速比了个手势:\"闭眼,想星石的蓝光,让它从手心慢慢爬到头顶,再顺着脚尖把整个人包起来。就跟你平时练的光盾差不多,不过得更轻、更薄,像蝉翼那样。\"
星痕照做,掌心的星石渐渐发烫,蓝光像活过来的小蛇,顺着手臂往上爬,凉津津的触感让他想起夏天躲在老槐树下的树荫。等他睁眼,发现最前面的几只幽狼突然停住了,鼻子在空气里拼命嗅,像丢了骨头的狗似的来回打转。
\"成了!\" 星痕刚松口气,右边的灌木丛突然 \"哗啦\" 一声,一头小牛犊大的幽狼窜出来,锋利的狼牙上还挂着涎水,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本能地抬手想甩木刺,却发现指尖刚聚起的灵气 \"扑\" 地散了 —— 刚才维持气息屏蔽,体力竟耗去了大半。
\"用星界禁锢!\" 紫菱的古琴横在胸前,琴弦上泛着紫光却没攻击,反而在身后凝成一道透明屏障,把吓得发抖的村民护在里面,\"别死记硬背招式,星石和你是连着的,你想让它干啥,它就会干啥!\"
星痕盯着扑来的幽狼,突然想起在传送阵里,星石蓝光扫过鬼面人时那种沉甸甸的感觉。他心一横,猛地张开手掌,原本零散的蓝光竟像活了似的,眨眼间缠成一张大网,兜头朝幽狼罩下去。
\"嗷 ——\" 幽狼被蓝光网缠住,像被捆住的粽子似的拼命甩头,越挣蓝光越紧。星痕自己都愣了神,这招比之前在地球上用的禁锢术范围大了好几倍,而且运功时,他竟能 \"看\" 见周围十米内的灵气流动,就像长了一双隐形的眼睛,连树叶上的露水在灵气里怎么晃都看得清清楚楚。
\"这是星石的灵视能力。\" 紫菱抽空瞥了他一眼,指尖在琴弦上连拨三下,三道月牙形的音波刃 \"嗖\" 地削断了偷袭的狼爪,\"灵途世界的妖兽大多靠灵气波动找猎物,你现在等于开了天眼,能提前知道它们从哪儿来。\"
说话间,狼群的包围圈已经缩到五米内。星痕突然发现左前方几只幽狼的眼睛里,除了幽绿,还泛着丝丝血色,像有人在瞳孔里画了小旋涡。他心头一紧,扯着嗓子冲紫菱喊:\"左边那几只不对劲儿!眼睛带血色,像是被人控制了!\"
紫菱脸色一变:\"血影教的兽奴术!难怪普通幽狼不会主动攻击人 —— 星痕,你盯着幕后操控的人,我来破他们的灵阵!\"
星痕闭上眼睛,凭着力刚才觉醒的灵视,像在水里找鱼似的 \"扫\" 过去。果然,二十米外的树杈上,有个穿黑袍的人正躲在枝叶间,腰间挂着串狼头骨项链,双手不停比划着奇怪的手势,每动一下,狼群就更疯狂几分。
他深吸口气,蓝光在脚下聚成星星点点的光斑。也没按古籍上的步法,心里就想着 \"要快\",脚下突然像装了弹簧,整个人 \"嗖\" 地窜出去,眨眼间就到了黑袍人跟前。
\"你!\" 黑袍人显然没料到猎物会反过来咬自己,慌忙去摸腰间的骨哨。星痕想也没想,抬手就是一道蓝光,像绳子似的捆住对方的手腕。这才看清,对方袖口上绣着个血色骷髅 —— 跟之前袭击村子的黑衣人一样,果然是血影教的人。
\"说!还有多少同伙?\" 星痕掐住对方脖子,星石的蓝光顺着指尖渗进对方经脉,疼得黑袍人脸色发白,白眼直翻。
\"就、就我一个啊!\" 黑袍人牙关打颤,鼻涕眼泪都下来了,\"我们收到消息,说灵音阁的传送阵在附近启动,上头派我来探探路......\"
话没说完,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悠长的狼嚎,剩下的幽狼像是被按了暂停键,突然集体转身,朝着相反方向狂奔,很快消失在树林深处。紫菱撤了屏障走过来,脸色有些苍白:\"兽奴术一断,它们就恢复本性了。不过你刚才用灵力消耗太大,瞧你脸色,比村头王大爷的羊骨头还白。\"
星痕这才觉得双腿发软,靠着树慢慢滑坐在地上。父亲默默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说什么又没说,最后只是低声嘀咕:\"没想到你小子小时候偷摸看闲书,如今倒成了救命的本事......\"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 紫菱递给他一块巴掌大的荧光石,\"含在嘴里,能补灵气。刚才那家伙说的没错,咱们用传送阵时暴露了坐标,血影教肯定会派人堵咱们。\"
星痕把石头含在嘴里,凉丝丝的灵气顺着喉咙往肚子里钻,刚才快散架的身子骨立马轻快了不少。他看着地上蜷缩的黑袍人,想起紫菱之前说的灵音阁:\"紫菱姐,你说灵音阁是你师门,可咱们现在去,会不会给他们添麻烦?\"
紫菱没说话,指尖轻轻划过琴弦,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混在风声里:\"五年前血影教偷袭灵音阁,师父为了护着我们,经脉被砍断三根。现在阁里只剩些老弱病残,可只有回去,你才能学到真正的灵术 —— 而且,师父说不定知道星石为啥选了你。\"
众人收拾了一下,跟着紫菱往森林深处走。星痕特意把黑袍人的骨哨揣进怀里,走几步就用灵视扫一眼,发现树干上每隔一段就有淡淡的荧光爪印,像是有人用荧光粉画的路标。大概走了半个多时辰,前方突然出现一片竹林,竹叶泛着淡青色的光,在夜里像无数盏小灯笼,随风轻轻摇晃。
\"到了。\" 紫菱的声音有点发颤,\"这是灵音阁的外围结界,我离开时,这些灵竹才跟我手腕一般粗......\"
话没说完,竹林深处突然传来 \"嘣\" 的一声,像有人用力扯断了琴弦。紫菱脸色大变,拔腿就往竹林里跑。星痕紧随其后,刚穿过竹林,眼前的景象让他猛地刹住脚步 —— 一座石牌坊歪倒在地上,\"灵音阁\" 三个鎏金大字缺了半边,满地都是碎砖烂瓦,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血腥味。
\"师、师姐?\" 微弱的呼唤从废墟里传来。一个穿浅紫裙子的少女扶着断墙站起来,胸口的衣服染着暗红的血迹,头发里还插着半截断箭,\"你可算回来了...... 三天前,血影教的人突然杀过来,阁主她...... 她为了护着传送阵,被鬼面人砍断了三根琴弦......\"
紫菱猛地抱住少女,声音哽咽:\"小羽别怕,师姐在。阁主现在在哪儿?\"
叫小羽的少女指了指后面的废墟:\"在静心殿,不过......\" 她突然看见星痕手里的星石,眼睛瞪得滚圆,\"这是传说中的星石?难道你就是预言里的星石守护者......\"
话音未落,废墟深处传来 \"轰\" 的一声,像是有块大石头砸在地上。紧接着,鬼面人那刺耳的笑声响起来:\"灵音阁的小崽子们,真当本座找不到你们?那个村姑的凤凰术虽然厉害,可也让星石的味儿飘了十里地 —— 把星石交出来,本座给你们留个全尸!\"
星痕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冻住了。鬼面人居然没死,还追到了灵音阁!他下意识地转身,把身后的村民护在身后,掌心的星石烫得像块火炭。用灵视一扫,清楚看见鬼面人正从坍塌的殿顶上跳下来,手里的巨斧还往下滴血,斧刃上的血色符文比上次见到时亮了一倍,像爬满了会动的红蜈蚣。
\"紫菱姐,你去救阁主,这里我来挡!\" 星痕咬了咬牙,蓝光在脚下聚成个六芒星图案。没等紫菱开口,他一跺脚就冲了上去。风在耳边呼呼响,他突然想起在地球上的那个清晨,自己躲在被窝里偷翻古籍的时光。那时候他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会为了保护身后的人,直面这样的怪物。但现在他知道,自己再也不是那个只能在麦田里偷偷练灵术的少年了 —— 他怀里抱着的,是两个世界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