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化尘

第357章 叶络的抉择:守护封印(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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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莫黎的遗蜕或许就能得救。他可以带着她,立刻远走高飞,躲到世界的某个角落,用“极寒凝晶”的力量慢慢修复她的遗蜕。他完成了他的承诺。

可是……然后呢?

然后,灾厄之源将彻底挣脱那亿万年的束缚,如同打开了闸门的洪水,无可阻挡地降临于世。

然后,这个世界,他们所生活、所战斗、所守护的一切,都将如同壁画上描绘的那样,无可挽回地走向终结。

他们熟悉的新都,繁华的星城,那些高耸入云的建筑会化为齑粉,那些熙熙攘攘的街道会变成死寂的废墟。

阳光将被永恒的黑暗所吞噬,空气中将弥漫着死亡与腐朽的气息。生命,将成为一个被遗忘的名词。到那时,在一个已经彻底毁灭的世界里,修复好的“暗影裂隙”,又有什么意义?在一个只剩下黑暗和怪物的坟场里,拥有再强大的空间操控能力,又能去往哪里?

那将是世界上最大的讽刺,也是最沉重的背叛。

背叛了母亲苏韵穷尽一生去守护的信念。

背叛了雪狼部落世世代代用鲜血和生命去扞卫的职责。

背叛了巴图那份沉甸甸的、毫无保留的信任。

背叛了……莫黎此刻眼中那份纯粹的、不含一丝杂质的担忧与信赖。

不。

绝不!

一个无比清晰、无比坚定、仿佛由他灵魂本源最深处发出的呐喊,在叶络的脑海中轰然炸响,瞬间产生了一股无可匹敌的意志洪流,将那些摇摆、犹豫、以及自私的念头,冲刷得干干净净。

他,叶络,或许从来都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英雄。他最初的动力,仅仅源于为母亲复仇的执念。他擅长潜行,精通伪装,习惯于在阴影中谋划和行动,双手也早已沾满了鲜血。

但他的内心深处,始终有一条不可逾越的、由他自己划定的底线。这条底线,由母亲关于“守护”的教诲所铸就,由朋友之间毫无保留的羁绊所巩固,由一路上所见所闻的善与恶、光明与黑暗所共同打磨而成。它构成了“叶络”这个独立个体的核心。

而现在,这条底线,就是他身后那个正在崩溃、却又承载了他所有记忆和情感的世界。

他可以为了复仇不择手段,可以为了生存冷酷无情。但他绝不能,也绝不会,以整个世界的存亡作为赌注,去换取任何个人的私利!那不是守护,那是另一种形式的毁灭。

“莫黎,”叶络没有回头,他的背影依旧对着那片小小的暗影避难所,但他的声音,却穿透了狂暴的能量嘶吼,无比清晰、无比沉稳地传入了莫黎的耳中。那声音里,带着一丝深深的歉疚,却被一种更加庞大的决心所包裹,“抱歉,你的遗蜕……可能要再等一等了。”

暗影避难所中的莫黎,身体微微一震。她一直紧紧地盯着叶络的背影,那个背影并不算高大,甚至在神殿的宏伟与能量的狂暴之下显得有些单薄。但此刻,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那个背影在她的眼中,却仿佛无限拔高,变得如同山岳般可靠,如同神像般伟岸。她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歉意,但更听懂了那歉意之下,所隐藏的、不容动摇的决然。

她非但没有感到丝毫的失望或委屈,那双因担忧而显得有些黯淡的美丽眼眸中,反而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如同星辰般璀璨的光彩。

她懂了。

从黑街的初遇到现在的生死与共,她一直都懂他。她懂他伪装下的善良,懂他冷酷下的温柔,更懂他此刻所背负的沉重。

“没关系,”莫黎的声音,带着一丝如释重负的轻笑,那笑意驱散了她脸上的苍白,带来了令人心安的温暖。她的声音同样坚定地回应道,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我等你。多久都等。”

这简单的对话,没有海誓山盟,没有慷慨陈词,却蕴含着世界上最无需言明的默契与最坚不可摧的信任。它像一道和煦的暖流,瞬间抚平了叶络心中因愧疚而产生的最后一丝褶皱。

得到了莫黎的支持,叶络心中最后一丝的负疚感也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与决绝。他深吸一口气,冰冷而狂暴的空气涌入肺中,却点燃了他胸腔里那股被“阿卡纳之匙”所激发的、混杂着守护与抗争的炽热情感。那股情感彻底燃烧了起来,化作了他全部的力量源泉。

他缓缓地、一寸寸地握紧了手中的“霜噬之牙”。那柄原本只散发着冰冷杀意的短刃,此刻仿佛也感受到了主人那升华后的决心。刀身上那些繁复的冰蓝色纹路,开始散发出淡淡的、不再是极寒,而是带着一丝神圣与庄严的微光。那光芒与“阿卡纳之匙”的金色光辉交相辉映,仿佛在宣告着一位新的守护者的诞生。

他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剑,穿过了眼前肆虐的、咆哮的黑色能量洪流,穿过了那个沐浴在灾厄中狂笑的、扭曲的身影,最终……牢牢地、精确地锁定在了那颗维系着世界命运的,正在光暗之间痛苦挣扎的“极寒凝晶”之上。

从这一刻起,他的目标,不再是“夺取”它。

而是……“守护”它!

叶络做出了他的抉择。

一个无比艰难,舍弃了他最迫切的个人愿望,却又在灵魂深处被认定为无比正确的抉择。他选择站在历史的正确一方,站在那些牺牲的远古神灵的一方,站在母亲未竟的遗志一方,站在这个……岌岌可危,却又无比珍贵的世界一方。

他要阻止艾萨克。

他要维系这个古老的封印。

哪怕这意味着他将要独自面对一个被“灾厄之源”亲自加持的、力量已经膨胀到不可理喻地步的、前所未有强大的艾萨克。

哪怕这意味着他将彻底失去修复莫黎遗蜕的最佳机会,甚至可能再也找不到替代的方法。

哪怕这意味着……他将在这里,在这座远古神灵的埋骨之地,流尽自己的最后一滴血,将自己的名字也刻入这悲壮的历史之中。

他,在所不惜!

他的身躯微微下沉,双腿稳稳地扎根于地面,整个人的气势在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如果说之前的叶络是一柄隐藏在鞘中的利刃,锋芒内敛,那么此刻的他,就是一尊被唤醒的守护神像,沉稳、坚定,不动如山,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足以撼动整个世界的狂风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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