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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搬到城中村的第三晚,窗玻璃上出现了水渍手印。
出租屋在顶楼,老式推拉窗的铁护栏生满铁锈,每到雨夜就传来指甲刮擦声。起初我以为是楼上漏水,直到凌晨三点,那串手印突然出现在玻璃内侧——五根手指的指腹凹陷清晰,指尖还凝着水珠,像有人从窗外贴紧玻璃,掌心的温度把雾气熨成了人形。
“这房子以前住过个聋哑女孩。”第二天买早点时,巷口的王婆婆突然拉住我,她浑浊的眼睛盯着我领口,“去年梅雨季失踪的,最后有人看见她趴在窗台擦玻璃,穿件蓝白条纹的雨衣,雨衣上全是泥手印。”我低头看见自己晾在阳台的白衬衫,不知何时沾了点暗红,形状和窗上的指腹凹陷一模一样。
怪事从那晚开始蔓延。每晚十一点,窗外准时响起“嗒嗒”声,像有人用指节敲玻璃。我鼓起勇气拉开窗帘,却只看见雨水在玻璃上划出银线,可当我转身时,反光里分明有个穿雨衣的身影闪过,雨衣下摆滴着水,在窗台积成小小的水洼,水洼中央漂着片指甲——带着淡青色的月牙痕,和我今早发现卡在护栏缝隙里的指甲碎片完全吻合。
更骇人的是周末整理衣柜时,我在最深处发现本潮湿的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画满窗户的简笔图,每个窗格里都有个戴耳机的女孩,她的眼睛看向窗外,窗外有团模糊的黑影,黑影的五指张开,指尖对着她的太阳穴。最后一页写着:“雨衣阿姨每天都来,她敲玻璃时,我听见她在说‘替我擦干净’,可我听不见声音,只能看见她的手在流血。”落款是2023年6月,正是王婆婆说的女孩失踪前一个月。
那晚暴雨倾盆,我刚关上灯,窗外突然亮起闪电。强光中,我清楚看见护栏外挂着件蓝白条纹的雨衣,雨衣下半截浸在雨里,上半截却干燥异常,领口处露出半截苍白的手腕,手腕内侧有道新月形的伤疤——和笔记本里画的黑影手腕一模一样。
“小羽,你在看什么?”房东太太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慌忙扯过被子盖住头,再抬头时雨衣已经不见,窗玻璃上却多了道新鲜的指痕,从左上角斜划到右下角,指尖在玻璃上留下的划痕里,嵌着半片带血的指甲。
我决定查清楚真相。通过社区公告,我找到女孩的寻人启事,照片上的她戴着助听器,嘴角有颗黑痣,和笔记本里的画像分毫不差。而启事下方的更新日期,正是她失踪那天——2023年6月15日,梅雨季的第五天。
凌晨十二点,窗外的敲击声准时响起。这次我没拉窗帘,而是悄悄打开手机录像。镜头里,玻璃内侧的雾气渐渐聚成手掌形状,五根手指慢慢按压,指腹的凹陷里渗出暗红,像在描绘某种符咒。当中间那根手指的指尖突然刺破玻璃时,我听见了声音——不是雨声,不是敲击声,而是压抑的、含混的女声,从玻璃另一侧传来:“帮我擦掉……窗上的血……”
我猛地转身,看见房东太太不知何时站在门口,她手里攥着件蓝白条纹的雨衣,雨衣领口处露出的手腕上,有道新月形的伤疤。“她总说窗玻璃脏了,”房东太太慢慢走近,雨衣上的泥手印在滴水,“可她是聋哑人啊,听不见我敲门,只能看见我在窗外比划……”她的手指突然掐住我手腕,指甲刺进我刚才被划破的伤口,“去年我擦玻璃时摔了下去,是她把我拖上来的,可她自己……”
我突然想起笔记本里的画——戴耳机的女孩听不见敲门声,只能看见窗外的人影。房东太太坠楼那天,聋哑女孩看见窗外的“雨衣阿姨”在比划,以为是要擦玻璃,于是爬上护栏……而真正的真相,是房东太太想抓住女孩的手借力,却把她推下了楼。
“现在该你帮我了。”房东太太的声音变得沙哑,她松开手,指向窗外。在闪电的强光里,我看见护栏外悬着个穿校服的女孩,她的助听器挂在耳后,嘴角的黑痣渗着血,双手抓着窗沿,指腹在玻璃上按出暗红的印子。而她的脚下,是二十三层的高空,可她的眼睛始终盯着玻璃内侧,盯着我正在流血的手腕——那里不知何时出现了和她一模一样的指痕,五道,每道都对着不同的方向,像在指引我爬上护栏,替她擦掉窗上的血。
后来我被雨声惊醒,发现自己正抓着护栏,脚下是漆黑的雨夜。手机录像停在凌晨十二点零七分,画面里房东太太的身影渐渐透明,最后只剩下窗外的女孩,她对着镜头微笑,指尖在玻璃上划出“替”字。而我的手腕,多了五道结痂的指痕,形状和窗上的手印完全吻合。
搬家那天,王婆婆站在巷口看着我,突然说:“去年那女孩死后,每个住进来的人都会在梅雨季看见窗上的手印。她们都说,是女孩在找替她擦玻璃的人,可没人知道,她真正想擦的,是窗上倒映的、那个把她推下去的人的脸。”
现在我住在新家,可每到雨夜,窗玻璃上总会浮现淡淡的指痕。那些指痕从不会完全消失,就像那个穿校服的女孩,永远趴在窗外,盯着玻璃内侧的我,等着我哪天忘记关窗,等着我伸手去擦——擦干净她留在人间的最后一道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