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饺子宴后，孩子们叽叽喳喳地散开活动。
李克垚则陪着赵颖，开始给孩子们分发新衣新鞋。
每个孩子的尺码都不同，需要细心核对，丝毫不能出错。
他怕妻子累着，主动揽下了大部分跑腿的活。
当一个个孩子领到属于自己的两套新衣、两双新鞋以及全新的袜子内裤时，一张张小脸上绽放出最灿烂的笑容。
“谢谢李爸爸！”
“谢谢赵妈妈！”
一声比一声洪亮的感谢，汇成一股暖流。
赵颖脸上的笑意，自始至终未曾褪去。
今天很累，但她的心，却被填得满满的。
更让她欣喜的是，中午那碗放了大骨汤的手工擀面，她竟然吃下去了。
这是她落水后，第一次真正尝到食物的香味，而且没有吐。
这个微小的进步，让李克垚欣喜若狂。
他毫不犹豫地将赵颖碗里剩下的面和汤，全部倒进自己碗里，吃得干干净净。
临走时，还特意叮嘱焦大宏，有空多送些手工面过去。
焦大宏自然是满口答应，笑得脸上的肉都在颤。
“李哥，我来帮忙。”
宋兵看着眼前这忙碌而温馨的一幕，也主动上前。
他不是铁石心肠的人。
当他看到那些孩子脸上，那种发自肺腑的、不掺杂任何功利的纯净笑容时，眼眶竟有些发酸。
太干净了。
干净到让他觉得，自己所处的那个世界，肮脏不堪。
李克垚一边将一套衣服递给一个女孩，一边状似无意地对身旁的宋兵开口。
“宋兵，你是个聪明人，也有能力。”
“做会计，最重要的其实就一条，不做假账，对得起良心。”
他的声音很平淡，像是在闲聊。
“钱是好东西，但得看怎么用。”
“就说那个焦忠涛，他很有钱，可他的钱都花在了包养小三上。人很聪明，可惜品行不端，路走歪了，到头来一场空。”
“可如果把钱用在这些孩子身上，让他们感受到一点温暖，等他们长大了，自然也会记得把这份温暖传递给别人。”
李克垚的话，如同一颗石子，投入宋兵混乱的心湖。
宋兵沉默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问出了那个盘踞心头的问题。
“李哥……报纸上说，你坑了焦忠涛，这是真的吗？”
问出这句话时，他的心脏在狂跳。
他渴望知道答案，又害怕听到那个他预设的答案。
李克垚闻言，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
那眼神，锐利而平静，仿佛早已看穿了他心中所有的波澜。
“我没坑他。”
“天底下的生意，靠的是本事，不是歪门邪道。他自己想走捷径摘桃子，才会摔得那么惨，是咎由自取。”
“不过……”李克垚话锋一转，“那个门面，我确实早就看上了。能低价拿到，算是运气。”
坦荡，磊落。
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掩。
李克垚的坦诚，反而让宋兵更加无措。
他今天一整天都心事重重，魂不守舍，这些细微的异常，李克垚其实早就尽收眼底。
只是，谁还没有点秘密呢？
他没有点破。
但现在，宋兵明白了。
所谓一品海鲜偷税漏税的账目，根本就是一笔专款专用的慈善基金。
而这个提议，竟然是出自眼前这个被李克军描绘成“卑鄙无耻”的李克垚。
甚至未来的家家福超市，也要延续这个传统。
不为名，不为利，只为心安。
宋兵在福利院待了一整天。
这一天，他过去二十多年建立起来的对人性的判断，被彻底击碎，重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