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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寺冈夫妇终于走出电影院时，夜幕已经降临。街灯在湿润的柏油路上投下摇曳的光影，初秋的晚风带着微凉的湿气。
毛利兰第一个发现了他们，立刻小跑着迎上去：“寺冈叔叔，静江阿姨！”她的声音里带着如释重负的喜悦。工藤新一双手插兜站在稍远处，目光却一直关注着这对夫妇的反应。
大木由社长则站在一旁，指尖夹着的香烟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寺冈胜敏看起来像是老了十岁，但眼神却比从前任何时候都要平静。他轻轻握住妻子的手，对众人微微颔首：“让各位久等了。”
“你们......”毛利兰欲言又止，目光在夫妇二人之间游移。
“我们决定退出这一切。”寺冈静江轻声说道，她的声音虽然疲惫，却透着久违的安宁，“红与黑的斗争，已经与我们无关了。”
大木由吐出一口烟圈，意味深长地笑了：“明智的选择。”
工藤新一终于走上前来：“那么，今后有什么打算？”
寺冈胜敏望向远处闪烁的霓虹，嘴角浮现出一丝释然的微笑：“想和静江做一些能够上架到周边商城的东西，然后多赚点钱，尽快安顿下来。”他顿了顿，“过些平淡的日子。”
夜风吹动寺冈静江的发梢，她将碎发别到耳后，这个简单的动作里透着久违的轻松：“可能会养只猫，种些花草......”她说着，眼眶又有些发红，但这次是因为期待而非悔恨。
毛利兰终于松一口气，从包里取出一个小布袋，“这是爸爸让我们转交给你们的。”
寺冈胜敏接过布袋，指尖触碰到里面的羽毛时明显颤抖了一下。他打开一看，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这是......”
“爸爸说，就当是借给你们的。”毛利兰温柔地解释，月光映照在她柔和的侧脸上，“他说希望你们能好好使用，尽快在这个世界安稳下来。”
寺冈胜敏的喉结滚动了几下，他紧紧攥着布袋，指节发白：“替我谢谢毛利......”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这些羽毛，我一定会还给他。”
工藤新一站在一旁，敏锐地注意到寺冈胜敏欲言又止的样子。这位前警察。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深深叹了口气。
毛利兰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轻声说：“寺冈叔叔，给爸爸一点时间......好吗？”
夜风吹动寺冈静江的发梢，她轻轻挽住丈夫的手臂，无声地给予支持。寺冈胜敏望着远处闪烁的霓虹，眼中的情绪渐渐沉淀成平静：“我明白......”
寺冈胜敏比在场所有的人都明白。
对于曾经犯过错误的人，你在说什么都已经不再重要，大家都会盯着你怎么做，时间那么漫长，只要你真的打算改过自新，那些围绕在你身边的人总会给你机会的。
还好他身边这样的人并不少。
大木由社长站在旁边，看几个人谈完了，朝寺冈夫妇招了招手。夜风吹动他并不多的的头发，西装外套在路灯下泛着陈旧的光泽。
“剩下的就交给我吧。”他吐出一口烟圈，用拇指指了指身后的路，“前面拐角就是影羽镜小姐特意建的新公寓，带你们去选个房间。”
寺冈夫妇默默跟上。静江夫人的高跟鞋在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寺冈胜敏则始终落后半步，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但是这里始终安静而美好。
天特别蓝，人特别少。
两个人的心情逐渐缓和下来。
转过两个弯，一栋米黄色的五层公寓出现在眼前。电梯门反射着冷光，大木由用门禁卡刷开玻璃大门。
“三楼都是空着的。”他按下电梯按钮，金属门无声滑开，“刚刚建的，各个方面都非常不错，尤其是隔音，无论做什么邻居都不会知道的。”
走廊铺着浅灰色的地毯，吸走了所有脚步声。大木由推开304的房门，暖黄的灯光自动亮起。
“朝南的。”他拉开窗帘，露出整面落地窗，“家具都是新的，每周有保洁来打扫。”
寺冈静江轻轻抚过米白色的布艺沙发，手指在茶几表面留下一道水痕。开放式厨房的冰箱发出轻微的运转声。
隔壁305是截然不同的风格——深棕色的实木家具，书架上摆着几本书。寺冈胜敏在阳台驻足，望着远处的天空。
这里的天空他很喜欢。
“选一个吧。”大木由靠在门框上，他已经看出了夫妻的选择，但是按照惯例还是需要问一问的，“或者明天再去看其他楼层。”
静江夫人看向丈夫，两人目光交汇的瞬间似乎达成了某种默契。她转向大木由，微微颔首：“就这间吧，305。”
大木由咧嘴笑了，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浴室的热水要放三十秒才会变烫。”他把钥匙放在玄关的碗里，“冰箱里我放了啤酒和饭团，还有一些食材，虽然是我和优子对于你们的欢迎。”
夜风从阳台吹进来，掀动窗帘的一角。
寺冈静江的手指轻轻划过客厅的米色窗帘，布料在指尖留下细腻的触感。她转身时，发现丈夫正站在阳台门边，月光透过玻璃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胜敏……”她的声音突然哽住。
寺冈胜敏的肩膀微微颤抖，警视正笔挺的背脊终于彻底弯了下来。他像个迷路的孩子般向前踉跄了两步，皮鞋在地板上拖出沉重的声响。
静江夫人飞奔过去，衣服下摆绊到了茶几也浑然不觉。
她死死攥着丈夫的前襟，泪水瞬间浸透了布料。寺冈胜敏的双臂像铁箍般收紧，把妻子整个人勒进怀里。
两人顺着墙壁缓缓滑坐在地，昂贵的外套蹭上了墙灰也毫不在意。寺冈静江的啜泣声闷在丈夫胸前，而寺冈胜敏把脸深深埋进妻子头发里，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渗入发丝。
“都结束了。”他嘶哑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静江，我们……”
寺冈静江哽咽着点头，指尖描摹着丈夫脸上的每一道皱纹，“我们一起重新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