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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挥室的顶灯在凌晨三点半时突然闪了两闪,沈星河的指尖在键盘上顿住。
全息投影的蓝光映得他眼下青黑更重,卫星电话压在肘弯处,金属外壳硌得皮肤发疼——那封加密邮件的解密进度条正停在99%,像根悬在悬崖边的细线。
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三天前在首都机场,何振梁拍他肩膀时的温度突然涌上来,老人说“把真相晒在太阳下”,可此刻屏幕里跳动的代码,比南海的暗流更阴鸷。
指节抵着太阳穴轻轻敲了两下,他想起前世车祸前父亲的电话,那个说“回家吃饭”的声音,和此刻服务器的嗡鸣重叠在一起。
“叮——”
解密完成的提示音像根细针,扎得他瞳孔微缩。
邮件正文只有一行乱码,可附件里的动态图让他后背瞬间沁出冷汗——那是段监控录像,画面里唐慕白站在区块链服务器前,戴着手套的手正将一枚银色芯片插入接口。
芯片表面蚀刻着的符号,和沈星河二十年前在《传奇》私服后台见过的“死亡标记”一模一样。
“操。”他低骂一声,指节捏得发白。
前世作为商人的敏锐此刻全部苏醒:唐慕白总说“秩序高于个体”,原来所谓的秩序,是要把人类文明像格式化硬盘般清零。
那些关于“时空涟漪”的警告,那些记忆里逐渐模糊的历史节点,根本不是自然现象,是病毒在篡改数据。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王海的来电。
“王哥,”沈星河清了清嗓子,声音比他预想的更哑,“能帮我找下‘蛟龙号’十年前的原始操作系统源码吗?”
“小沈?”王海的声音带着刚被叫醒的混沌,“那套老系统早淘汰了,前年检修时我亲手拆的硬盘,放备件仓最里层的铁皮柜……你要那玩意儿做什么?”
“因为它够旧。”沈星河盯着屏幕上的病毒代码结构,喉结动了动,“新系统用的都是tcp\/Ip6协议,这病毒能识别现代接口,但老系统的源码用的是……”他顿了顿,想起前世做私服时为躲避官方追查,特意用淘汰的NetbIoS协议写过防火墙,“用的是不兼容的旧协议,病毒进不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接着传来床板吱呀声。
“等着。”王海挂了电话,沈星河能想象他套上工装靴的样子——大副的靴子总沾着铁锈,踩在甲板上是“咔嗒咔嗒”的响。
十分钟后,指挥室的门被推开。
王海抱着个落灰的铁皮盒,额角沾着蜘蛛网,工装裤膝盖处蹭了块黑油:“可算找着了,当年怕丢,我拿防水袋装着塞在电机箱后面。”他把盒子往桌上一放,金属碰撞声惊得全息投影的海浪晃了晃,“你倒是说说,这老古董能顶什么用?”
沈星河已经拆开盒子,泛黄的cd-Rom在灯光下泛着暖光。
他指尖抚过盘身的标签,“蛟龙号V1.0”几个字是王海的手写体,笔画粗得像船锚。
“病毒要格式化主链,得通过兼容的协议接口。”他抬头时眼睛发亮,像发现猎物的狼,“旧系统的协议就像道窄门,病毒进不去,但能当镜子——照出它的影子。”
王海挠了挠后颈,没完全听懂,但看沈星河眼里的光,到底没再追问。
他拍了拍沈星河肩膀,工装布擦过对方衬衫时带起细微的静电:“需要帮忙喊我。”说完转身出去,门帘被海风掀起又落下,带进来半缕咸湿的潮气。
卫星电话就在这时响了。
卡洛斯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混着菲律宾的蝉鸣:“沈,我在日内瓦的线人拍到了——唐慕白昨天见了‘亚当’项目的首席开发者。他们在聊‘全球互联网重启’。”
沈星河的手指骤然收紧,cd-Rom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重启?”他重复着,突然想起前世2015年那场勒索病毒,电脑屏幕全变成白屏,“不,不是重启,是格式化。唐慕白要把人类的选择痕迹全删掉,只留他定义的‘秩序’。”
“那怎么办?”卡洛斯的声音发颤,这个总说“科学无国界”的海洋学家,此刻像被戳破的气球,“我连女儿的出生证明都存在区块链上……”
“我在做个陷阱。”沈星河打开笔记本电脑,将老系统的源码拖进区块链节点验证程序,“用旧协议建个镜像宇宙,病毒触发时会以为自己进了主链,其实掉进了假的。就像……”他盯着屏幕上逐渐生成的分叉链,想起前世带林夏去游戏厅,用假币骗街机的样子,“就像给病毒喂颗糖衣炮弹。”
凌晨五点,指挥室的空调开始发出异响。
沈星河揉了揉发酸的后颈,微型服务器的指示灯在他眼镜片上投下红点,像串跳动的血珠。
他已经部署了十二个海外节点,从冰岛的云计算中心到开曼群岛的离岸服务器,每个节点都嵌着老系统的源码。
“如果成功……”他对着空气轻声说,声音被服务器的嗡鸣吞掉一半,“人类还能自己选择明天。如果失败……”
“滴——”
红色警告突然在所有屏幕上炸开,字体大得刺眼:“检测到未知分叉,主链即将分裂。”
沈星河的呼吸顿住。
他望着窗外,乌云不知何时已漫过整片天空,黎明前的海像口煮沸的黑锅。
卫星电话在桌上震动,显示着“时空管理局”的来电号码,屏幕光映得他的脸忽明忽暗。
他伸手按下服务器的确认键,镜像宇宙的创世区块开始生成。
海风卷着潮湿的咸气扑进来,吹乱了桌上的源码纸稿,其中一页飘起来,落在“元代码陷阱”的设计图上。
“来了。”他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却比风暴更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