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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万劫归墟
第四章 幽冥渊狱
踏入幽冥渊的瞬间，刺骨寒意如万千冰针穿透骨髓。燕十三的玄色劲装骤然结霜，睫毛上凝出的冰晶随着呼吸簌簌坠落。眼前的景象比传闻中更为可怖——深渊底部并非实土，而是由无数扭曲的人脸堆砌而成，这些面容或狰狞嘶吼，或双目空洞，每道缝隙间都渗出墨绿色的黏液，在地面汇聚成流淌的“河流”，所过之处腾起刺鼻白烟。
“小心！这些人脸是活的！”唐无咎话音未落，脚下的“地面”突然剧烈起伏。数百张人脸同时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咧开渗血的嘴咬向众人脚踝。燕十三旋身跃起，雁翎刀青光乍现，刀光掠过之处，人脸的血肉如腐泥般飞溅，但伤口处又迅速长出新的皮肉，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重生声。
墨砚急吹墨玉笛，音波化作无形屏障震开近身的人脸。然而笛声却惊动了渊壁上蛰伏的怪物——数以千计形似蝙蝠的蛊兽倒挂在岩壁，膜翼上布满婴儿手掌大小的吸盘，每个吸盘都嵌着滚动的眼球。蛊兽群被惊动，发出尖锐的嘶鸣俯冲而下，所过之处空气扭曲，竟在虚空中划出黑色裂痕。
“结阵！”唐无咎挥舞判官笔，朱砂符文在空中交织成巨大的八卦阵图。燕十三的雁翎刀燃起三丈青焰，与墨砚的金色音波一同注入阵中。三种力量相撞产生的冲击波将蛊兽群掀飞，但更多怪物从深渊更深处蜂拥而出。燕十三瞥见岩壁凹陷处，竟有无数人类躯体被钉在那里，胸腔敞开，心脏位置跳动着散发幽光的墨玉，如同诡异的祭品。
激战正酣时，深渊底部突然传来锁链拖地的巨响。一道巨大的身影从黏液河中缓缓升起——那是个由无数残肢拼凑而成的巨人，腿部是盘绕的巨蟒，手臂由章鱼触手组成，胸口镶嵌着九块墨玉，每块都散发着妖异的红光。巨人的头颅由三个面孔组成，中间是幽冥教教主扭曲的脸，两侧分别是苏映雪和唐雪衣空洞的面容。
“愚蠢的蝼蚁。”巨人开口时，三种声音重叠在一起，震得众人耳膜出血，“九窍匣已与天墟本源相融，你们以为凭血肉之躯能阻止末日？”他抬手一挥，章鱼触手化作黑色锁链缠住唐无咎，蟒尾横扫将墨砚击飞，胸口的墨玉同时射出激光，在地面轰出深不见底的沟壑。
燕十三拼尽全力挥刀斩向锁链，雁翎刀却如砍在精钢之上。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想起初代天墟守护者的虚影所言，咬破舌尖将心头血喷在刀身。青色火焰瞬间暴涨，竟将锁链烧得滋滋作响。唐无咎趁机运起唐门绝学“万毒不侵功”，判官笔上的朱砂符文化作毒龙，反咬巨人的触手。
墨砚在坠落过程中调整姿势，将内力灌入墨玉笛。笛身八卦图旋转着发出强光，音波凝成实质的光刃，切断了缠住燕十三的另一条锁链。三人重新汇合，却见巨人胸口的九块墨玉开始融合，形成一个巨大的血色旋涡，将周围的瘴气、怪物全部吸入其中。
“不好！他要召唤蛊王残躯！”唐无咎的声音被轰鸣声吞没。深渊顶部的岩壁轰然崩塌，露出漆黑的虚空。一只布满鳞片的巨爪从中探出，爪尖滴落的毒液腐蚀出大片空间裂缝。燕十三能清晰看到，爪背上密密麻麻镶嵌着无数人的头骨，每颗头骨的眼窝中都燃烧着幽冥火。
“分开攻击！我缠住巨人，你们破坏墨玉！”燕十三怒吼着冲向巨人，雁翎刀的青光与巨人的黑色触手激烈碰撞。唐无咎和墨砚则施展轻功，分别朝着巨人胸口两侧的墨玉跃去。唐无咎的判官笔划出燃烧的符文，墨砚的笛声化作金色利剑，然而每次攻击都被墨玉表面的血色屏障弹回。
战斗正胶着时，苏映雪的面孔突然有了生气。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清明，对着燕十三大喊：“攻击眉心！那是融合弱点！”话毕，她的面容再次变得空洞。燕十三心神大震，瞅准巨人攻击的间隙，将全部内力注入刀尖，纵身跃起。青色火焰在黑暗中划出绝美弧线，精准刺向巨人眉心。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中，巨人眉心的墨玉寸寸碎裂。血色旋涡开始崩塌，蛊王的巨爪发出不甘的怒吼，缩回虚空。但就在众人以为胜利在望时，幽冥渊深处传来更加恐怖的咆哮，整个空间开始扭曲变形。无数黑色触手从裂缝中钻出，所过之处，连光线都被吞噬。
“天墟的封印...彻底崩解了。”墨砚的声音充满绝望。他的墨玉笛剧烈震颤，笛身八卦图出现裂痕。燕十三看着手中逐渐黯淡的雁翎刀，唐无咎抚摸着判官笔上龟裂的朱砂符文，三人心中都明白，真正的灾难才刚刚开始。
深渊上方，九窍匣悬浮在虚空中，表面的古老图腾全部亮起。匣子缓缓打开，从中飘出一卷散发着幽光的竹简——正是传说中的天机卷。竹简展开的刹那，无数画面涌入三人脑海：武林门派化为废墟，百姓沦为蛊虫傀儡，整个江湖陷入永夜。而在画面的尽头，幽冥教教主站在天墟中心，手中握着完整的九窍匣，露出扭曲的笑容。
“想要改变命运？”教主的声音在虚空中回荡，“来天墟核心吧，不过...你们敢赌上性命吗？”话音未落，幽冥渊开始坍塌。燕十三、唐无咎和墨砚对视一眼，同时点头。他们握紧手中的武器，朝着天墟核心的方向奔去。身后，是不断吞噬一切的黑暗，而前方，是未知的危险与希望。
当他们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时，天机卷缓缓合上，重新飞回九窍匣。匣子表面的图腾流转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而在天墟核心，一双猩红的眼睛正在黑暗中注视着一切，一场关乎整个武林存亡的终极对决，即将展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