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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之珏喉结动了动，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哥哥好。"
他盯着温知宴那双擦得锃亮的皮鞋，忽然想起自己球鞋上沾着的草屑，悄悄往后缩了缩脚。
"得得得，都别这么严肃。"
温知宴伸手揉乱妹妹的丸子头，忽然瞥见她耳后还沾着游戏厅的镭射贴纸，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却又嬉皮笑脸道，
"走啊，本少爷要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顶级厨娘的手艺。"
雕花餐桌被暖黄吊灯笼罩，林妈正往青瓷碗里盛最后一勺莲藕排骨汤，
蒸汽氤氲间，糖醋小排的琥珀色酱汁泛着诱人光泽。
温知秋盯着油焖大虾蜷起的虾尾，忽然想起小时候林妈总把最肥美的虾头剥掉，只留鲜嫩的虾肉给她。
"林妈可真偏心！我上周说想吃东坡肉，您就给我端了盘清炒时蔬！"
温知宴故意拉长声调，却在林妈夹起排骨放进他碗里时，耳朵红得像熟透的虾壳。
他偷偷瞥了眼妹妹，发现温知秋正用勺子戳着米饭发呆，突然重重拍了下桌子：
"愣着干嘛！这糖醋小排要是凉了，你们谁都别想抢我的！"
江伊菲早就甩开淑女形象，啃着鸡翅含糊不清地说：
"林妈这手艺，米其林三星大厨来了都得喊师父！"
墨之珏小口喝着汤，舌尖尝到恰到好处的胡椒香，抬头看见温知秋笑弯的眼睛，忽然觉得这碗汤比家里任何山珍海味都要暖胃。
琥珀色吊灯在骨瓷碗沿投下细碎光斑，温知秋用银匙搅动着碗里的藕块，忽然抬头：
"林妈，我爸妈呢？"
话音未落，温知宴已经重重撂下筷子，震得红酒杯里的液体泛起涟漪。
"爸被我扣在集团加班了。"
他扯松领带，露出锁骨处未消的领带压痕，
"至于那位苏女士......"
尾音拖得极长，带着三分冷笑七分讽刺，"人家今晚有慈善晚宴，哪里有空赏脸吃家常菜？"
林妈正在分汤的手顿了顿，汤勺边缘滴落的汤汁在桌布上洇出深色印记。
她望着温知宴棱角分明的侧脸——这个从小被她抱在怀里哄的孩子，如今连提起母亲时的眉眼都结着冰。
喉间滚过无数劝说的话，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又将盛好的汤碗推向温知秋：
"多吃点，这汤煨了三个钟头。"
"哥，真有你的，又坑爹，你可仔细着点你的…别又被爸爸给揍了"
温知秋冲兄长比了个大拇指，指尖还沾着龙虾酱汁。
她故意用轻快的语调打破僵局，却在瞥见林妈发红的眼眶时，悄悄往兄长碗里夹了块排骨。
墨之珏低头专注地剥着虾壳，余光瞥见温知宴将苏雨薇三个字咬得发狠的模样。
他忽然想起方才在玄关，温母的高跟鞋碾过温知秋精心放在鞋架旁的生日贺卡，珍珠项链扫落的瞬间，那张手绘卡片轻飘飘落进垃圾桶。
周云帆则若无其事地给江伊菲递纸巾，用游戏话题不着痕迹地转移注意。
瓷勺碰撞声里，温知宴突然抓起酒瓶往玻璃杯倒酒，琥珀色液体溅在他衬衫袖口：
"吃吧吃吧，这顿饭就当提前给我妹妹接风。"
他仰头饮尽，喉结滚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