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咕噜噜……
那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响声,如同投入死寂深潭的石子,瞬间在林墨几乎被绝望冰封的心湖中,激起了一圈微弱的涟漪。
他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循着声音的来源,投向脚边那片潮湿的碎石与苔藓混杂的地面。
一个沾满了暗红色血渍和黑色泥污、桶身被挤压得严重变形、桶盖掀开一角的……康帅傅红烧牛肉面桶,静静地躺在那里。桶内,那金黄诱人、此刻却沾着点点污迹的面饼,顽强地散发着霸道绝伦、充满了人间烟火气的浓郁香气!
这香气,是如此的熟悉!是支撑着他和小黑一路拼杀、在绝境中爆发的动力源泉!是黑暗中唯一能唤醒生命本能渴望的火种!
“泡……面……” 林墨干裂的嘴唇翕动着,发出嘶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饥饿、渴望和最后求生意志的热流,猛地冲上他的喉头,压下了翻涌的血腥味!
食物!能量!活下去最原始的需求!
他几乎是凭借着身体的本能,用那只没有骨折的右手,颤抖着、极其艰难地向那个被压扁的泡面桶伸去。指尖触碰到冰冷的塑料桶壁,触碰到那坚硬却散发着致命诱惑的面饼……
【警告!检测到宿主身体机能急剧下降!严重失血!内腑伤势恶化!】
【警告!契约媒介(影貘幼崽)生命体征持续衰减!封印能量波动加剧!濒临崩溃临界点!】
【强烈建议:立即补充能量及水分!否则宿主将在12个时辰内因脏器衰竭死亡!媒介将在6个时辰内彻底崩解!】
系统的警报如同冰冷的丧钟,无情地宣告着死亡的倒计时。
林墨的手指猛地僵在半空。他看着那桶泡面,又低头看向自己怀中气若游丝、布满恐怖裂痕、如同破碎瓷器般的小黑,还有掉落在腿边那块冰冷死寂、布满蛛网的灰白石块。
泡面能救他吗?也许能暂时缓解饥饿感,补充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热量。但对于他体内严重的伤势、干涸的经脉、枯竭的生命力而言,无异于杯水车薪。至于小黑……泡面带来的那点能量,如何能平息它体内被强行封印的、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的狂暴能量冲突?如何能修复它燃烧殆尽的灵魂本源和濒临崩溃的残躯?
绝望的阴霾,比这地底的黑暗更加沉重地压了下来。刚刚因泡面香气燃起的那一丝微弱的火苗,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摇摇欲坠。
“不……不能放弃……小黑还没死……我也还没死……” 林墨用力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剧烈的刺痛和浓郁的血腥味让他昏沉的意识强行清醒了几分。求生的本能如同被逼到绝境的野兽,爆发出最后的凶性!
他不再去看那桶泡面,而是挣扎着,用尽全身力气,试图撑起身体。左臂骨折处传来钻心的剧痛,让他眼前阵阵发黑,冷汗瞬间浸透了破烂的衣衫。他闷哼一声,靠着洞壁,用右手和后背的力量,一点一点地、极其艰难地……坐了起来!
每移动一寸,都像是在刀山上攀爬!断裂的肋骨摩擦着内脏,带来撕裂般的痛楚。他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如同拉动破旧的风箱,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坐起来后,视野稍微开阔了一些。他强忍着眩晕和剧痛,开始仔细打量这个未知的洞穴。
洞穴不大,呈不规则的椭圆形,纵深不过十余丈,高度仅有两三丈。洞壁是潮湿的深灰色岩石,布满了滑腻的青苔和地衣。微弱的光源来自洞壁和洞顶一些零星的、散发着惨淡幽绿色磷光的苔藓,勉强勾勒出洞穴的轮廓。空气冰冷潮湿,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和淡淡的霉味,但令人意外的是,这里的灵气……似乎比外面浓郁一些?虽然依旧驳杂稀薄,却少了几分死寂的煞气,多了一丝微弱的地脉生气。
滴答…滴答…
清脆的水滴声从洞穴深处传来。林墨精神一振!水!他现在急需补充水分!
他咬着牙,用右手撑地,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左臂和重伤的身体,如同蠕虫般,一点一点地朝着水声传来的方向挪动。粗糙的地面摩擦着伤口,带来火辣辣的疼痛,但他浑然不顾。
挪动了大约七八丈的距离,洞穴似乎到了尽头。前方,一块巨大的、向内凹陷的岩石下方,形成了一个小小的天然石洼。清澈的、带着丝丝凉意的地下水,正从洞顶的岩缝中渗出,一滴滴地落入石洼中,发出悦耳的滴答声。石洼不大,但积蓄了浅浅一层清水,清澈见底。
水!
林墨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渴望!他几乎是扑到石洼边,不顾一切地将头埋下去,贪婪地大口吞咽起来!
冰凉的清水涌入干渴灼痛的喉咙,如同久旱的甘霖,瞬间滋润了他几乎冒烟的肺腑!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凉舒适感顺着食道蔓延,暂时压下了身体的剧痛和燥热。他喝得太急,被呛得剧烈咳嗽起来,咳出的水中带着血丝,但他毫不在意,继续疯狂地喝着,直到感觉肚子有些发胀才停下来。
补充了水分,虽然伤势依旧沉重,但林墨感觉自己的精神稍微恢复了一些,眼前的眩晕感也减轻了不少。他靠在冰冷的岩壁上喘息,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这个小小的石洼。
石洼底部铺着一层细碎的白色砂石,在磷光苔藓的微弱映照下,反射着点点微光。等等……那是什么?
林墨的目光猛地一凝!
在石洼边缘,靠近内侧岩壁的湿润砂石中,似乎……散落着几块颜色迥异于砂石的……东西?
他强撑着凑近了些,借着磷光仔细看去。
那是……骨头!
几块断裂的、呈现出一种奇特暗金色泽的骨头!看形状,像是某种小型动物的腿骨和肋骨碎片。骨头表面布满细密的裂纹,仿佛经历了巨大的冲击。更让林墨心头一跳的是,在这些暗金色的碎骨旁边,还散落着几片指甲盖大小、同样布满裂纹的……黑色鳞片!
这鳞片……林墨瞳孔微缩!这色泽,这质感……虽然残破不堪,但他绝不会认错!这和他当初在煞穴入口处,那具被撕碎的、疑似守护妖兽的黑色鳞甲妖兽的残骸碎片……几乎一模一样!
“难道……” 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林墨的脑海!这里……难道是那只黑色鳞甲妖兽最终陨落的地方?它被灰袍邪修重创后,强行撕裂空间逃遁,最终力竭陨落于此?
这个发现让林墨的心沉了下去。连那只强大的、能短暂抗衡筑基邪修的妖兽都最终饮恨,他和濒死的小黑,又能如何?
绝望的情绪再次弥漫。
然而,就在他心灰意冷,准备抱着小黑等待最后时刻来临之际,他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石洼更深处,那块向内凹陷的巨大岩石下方——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