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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野右下角，那散发着幽幽蓝光的半透明虚拟界面，如同一个顽固的电子幽灵，死死地钉在林墨的视网膜上。
【诸天万界杂货铺（新手期）】
【财气值：0】
冰冷的文字，简洁到残酷。
“系统？杂货铺？卖货修仙？” 林墨脑子里嗡嗡作响，像是塞进了一百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前一刻他还是被福报压死的社畜，后一刻就成了垃圾堆旁绑定神秘系统的天选之子？这剧本换得比川剧变脸还快！
更离谱的是，这所谓的“诸天万界杂货铺”，启动资金居然是——零？！仓库空间倒是大方地给了1立方米，可惜现在空得能跑耗子。商城？一个大大的“未解锁”像一盆冷水浇在他头上。任务列表？空空如也，干净得像他此刻的口袋。
唯一算得上“新手福利”的，可能就是视野里这个甩不掉的UI了。
“新手引导模式启动？引导个锤子啊！倒是告诉我怎么把这玩意关掉啊！” 林墨在心里疯狂吐槽。那淡蓝色的界面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虽然半透明不影响视线，但那种时时刻刻被“监控”的感觉，让他浑身不自在，仿佛自己成了一个行走的游戏角色。
就在他尝试用意念狂戳那个碍眼的界面，试图找到“隐藏UI”或者“客服投诉”按钮时——
“仙师！仙师息怒！小的该死！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仙师再显神威！求仙师开恩啊！”
杀猪般的哭嚎和更加疯狂的磕头声，如同魔音灌耳，瞬间将林墨从对系统UI的怨念中强行拉了回来。他低头，只见那矮壮大汉额头已经磕得一片青紫，沾满了泥浆，正涕泪横流地对着他……不，是对着他脚边那个沾满污泥、已经熄灭的Zippo打火机，进行着无比虔诚的忏悔。
一股浓烈的、混合着汗臭、泥腥和某种难以形容的体味的酸腐气息扑面而来，熏得林墨胃里又是一阵翻腾。
“停！停！stop！别磕了！” 林墨下意识地喊出声，用的是普通话。他实在受不了这精神污染和物理污染的双重攻击了。这大汉再磕下去，他怕不是要成为第一个因为“目睹他人磕头导致精神崩溃”而二次穿越的倒霉蛋。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那大汉的哭嚎和磕头动作，竟然真的猛地一顿！他抬起那张糊满眼泪鼻涕和泥浆的脸，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惊愕和一丝难以置信的狂喜。
“仙师……仙师您……您肯原谅小的了？” 大汉的声音嘶哑颤抖，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说的依旧是林墨完全听不懂的古怪语言。
林墨也愣住了。他能听懂大汉的话了？不对！不是听懂！那些古怪的音节进入他耳朵，在理解之前，脑海中那个冰冷的机械音毫无征兆地再次响起：
【检测到目标语言：‘荒古通用语-东部方言（劣质版）’……】
【语言数据库检索中……】
【匹配度：72%……】
【实时翻译模块加载……】
【加载完成。】
随着最后一声提示，大汉那原本如同天书般的嘶吼和哀求，瞬间在林墨的感知里发生了奇妙的变化。虽然那声音依旧嘶哑难听，但传达的意思却清晰地映入了他的意识：
“仙师……仙师您……您肯原谅小的了？”（翻译后）
林墨：“！！！”
卧槽！同声传译？还是脑内直译？这破系统……总算干了件人事！
“呃……那个……你先起来！别跪着了！” 林墨强压住心头的震惊和一丝丝“终于能交流了”的激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虽然因为虚弱和紧张有点飘）。他指了指泥泞的地面，又做了个向上抬的手势。
那大汉看着林墨的动作和“仙言”，脸上先是茫然，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惊喜，仿佛得到了某种莫大的恩赐。他手忙脚乱地从泥水里爬起来，魁梧的身躯因为激动和之前的剧烈磕头还有些摇晃，沾满泥浆的膝盖上留下两个清晰的湿印子。他垂着头，双手紧张地搓着衣角，像个小学生一样局促地站在林墨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只用充满敬畏和期待的目光，偷偷瞟着林墨脚边的打火机。
“仙师……小的……小的张铁牛，是这青云坊市西头扛包的苦力……” 大汉，现在知道叫张铁牛了，小心翼翼地自报家门，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了什么。“求……求仙师开恩……小的……小的愿用全部身家，换……换仙师手中那……那能生神火的宝器……” 他的目光又不受控制地黏在了那小小的金属方块上，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
林墨的目光也落回了那个沾满污泥的Zippo打火机上。刚才的混乱中，它被遗弃在泥水里，银色的磨砂外壳裹上了一层污垢，显得更加不起眼。
就这玩意儿？神火宝器？
林墨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这世界的点灯方式……难道还停留在钻木取火或者火折子阶段？一个防风打火机就成神器了？
就在他哭笑不得，琢磨着是该把这玩意儿当垃圾扔掉还是顺水推舟“卖”给这个憨货时，视野右下角那个蓝色的系统界面，突然跳动了一下！
一行新的小字，在【财气值：0】的下方浮现出来，旁边还伴随着一个极其微弱的、几乎听不见的“滴”声提示：
【检测到潜在交易物品：Zippo防风打火机（基础工业品）】
【物品评估中……】
【材质：金属合金（普通）】
【功能：产生稳定火焰（防风）】
【状态：轻微污损，功能完好】
【位面价值判定（当前）：低阶‘引火类’法器（伪）】
【建议最低交易价值：1标准单位下品灵石 或 等值物品】
【是否启动交易辅助？】
林墨的眼睛瞬间亮了！
来了！金手指的真正用法！
这破系统总算干了点正事！评估物品价值？建议交易价格？还带辅助的？这简直是异世界摆摊神器啊！虽然那个“低阶法器（伪）”的评价让他有点牙疼，但“1标准单位下品灵石”……听起来就很专业，很有搞头！
他立刻用意念狠狠戳了一下那个【是】！
【交易辅助模式启动。】
【请宿主将注意力集中于交易目标（张铁牛）及其提供的‘对价物品’。】
林墨精神一振，目光如电（自认为），猛地扫向还杵在那里，紧张得像个鹌鹑的张铁牛，以及他刚才掏出来堆在泥水里的那堆“破烂”。
破布包（油腻，散发馊味）……几块灰扑扑的石头（形状不规则，表面粗糙）……一个兽牙兽骨串成的丑陋挂饰（沾着泥点）……
就在林墨目光触及这些物品的瞬间，系统界面再次刷新！几行新的评估信息如同标签般，极其高效地浮现在每样物品旁边：
【物品：粗麻布包】
【状态：陈旧，油腻，轻微破损】
【内含：未知干粮残渣（已变质），劣质铜钱三枚（氧化严重）】
【位面价值判定：无价值垃圾】
【物品：劣质铁矿原石】
【状态：低纯度，杂质多】
【数量：3块】
【位面价值判定：基础矿物原料，价值极低，约等于0.01标准单位下品灵石/块】
【物品：粗糙的兽牙骨饰】
【状态：手工粗劣，无灵力波动，装饰意义为主】
【位面价值判定：无价值工艺品】
【目标提供总对价评估：约等于0.03标准单位下品灵石】
【与交易物品（Zippo打火机）价值差距：巨大（血亏）】
【强烈建议：拒绝交易，或要求追加合理对价！】
林墨：“……”
他看着那刺眼的【血亏】两个大字，以及那个可怜的0.03，再对比一下打火机建议的1灵石，一股荒谬感夹杂着淡淡的忧伤涌上心头。
妈的，就知道！这莽汉看着人高马大，原来是个穷鬼！全副身家加起来连半个灵石都不值？系统都看不下去，直接判定血亏了！
张铁牛被林墨那“锐利”的眼神扫得浑身发毛，尤其是仙师脸上那变幻莫测、最后似乎定格在某种“嫌弃”的表情，让他更是心惊胆战。他以为仙师是嫌他的东西太寒酸，不够换那“神火宝器”。
“仙师恕罪！仙师恕罪啊！” 张铁牛噗通一声，膝盖一软又要往下跪，“小的……小的知道这些东西入不了仙师法眼！可……可这真是小的全部家当了！小的……小的还有把子力气！愿给仙师当牛做马！只求仙师……”
“停！别跪！” 林墨赶紧喝止，看着对方又要上演磕头大戏，头都大了。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血亏？傻子才做血亏买卖！但问题是……他现在急需启动资金！饿得前胸贴后背，渴得嗓子冒烟，身上这套脏西装估计连半个铜板都换不到。张铁牛再穷，那三块破石头系统好歹给了个0.01灵石的估价，总比他手里这个除了点火屁用没有的打火机强吧？这玩意儿又不能吃！
而且……灵石！系统商城解锁的关键可能就是灵石！任务列表还空着呢，没准第一桶金就能触发任务？
“咳！” 林墨清了清干得发疼的嗓子，努力模仿着影视剧里高人那种云淡风轻（实则虚弱不堪）的语气，伸手指了指泥水里那三块灰扑扑的石头，又指了指地上沾满泥的打火机：“此物……‘神火机’（临时瞎编的名字），乃吾游历万界偶得。念你心诚，便与你结个善缘。此三块‘顽石’（系统说是铁矿原石），加……加你腰间那把‘小刀’（刚才注意到张铁牛裤腰上还别着一把黑乎乎的、像是匕首的玩意儿），换它，如何？”
林墨说完，心里有点打鼓。会不会要得太狠了？那把看着像废铁的匕首，系统还没评估呢。
张铁牛顺着林墨的手指看去，先是看到那三块他平时用来压咸菜缸都觉得不够格的破石头，又看到自己腰间那把在铁匠铺花了五个铜板买的、用来割绳子的粗铁匕首，最后目光落在泥水里那神异的“神火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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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狂喜瞬间淹没了他！
仙师不仅没怪罪，还愿意用那能生神火的宝器，换他三块垫脚石和一把破匕首？！这……这简直是天上掉馅饼！不，是掉仙丹！
“换！换！谢仙师恩典！谢仙师恩典！” 张铁牛激动得语无伦次，生怕林墨反悔，几乎是扑过去，手忙脚乱地抓起那三块石头，又一把扯下腰间的匕首，用自己还算干净的里衣下摆胡乱擦了擦石头上和匕首上的泥水，然后小心翼翼地、如同捧着稀世珍宝般，恭恭敬敬地双手奉到林墨面前。那粗铁匕首黑黢黢的，刃口都有点卷了，刀柄缠的破布油腻发亮。
【物品：劣质铁匕首】
【状态：手工锻造粗糙，铁质低劣，刃口轻微卷刃】
【位面价值判定：劣质工具/武器，价值约等于0.02标准单位下品灵石】
【目标提供新对价评估：0.05标准单位下品灵石】
【与交易物品价值差距：依然巨大（巨亏）】
【再次强烈建议：拒绝！】
林墨看着系统刷新的评估和那个鲜红的【巨亏】，眼角又是一阵抽搐。行吧，从血亏升级到巨亏了……但好歹凑够了0.05！蚊子腿也是肉！
他强忍着捂脸的冲动，维持着“仙师”的矜持（主要是饿得没力气做表情），缓缓伸出手，接过了那三块沉甸甸、硌手的石头和那把油腻腻的匕首。入手冰凉粗糙。
“此物，归你了。” 林墨用脚尖，极其“随意”地将泥水里的打火机往张铁牛那边拨了拨，动作潇洒（自认为），仿佛丢弃一件垃圾。
张铁牛如获至宝，发出一声压抑的欢呼，猛地扑过去，像护崽的老母鸡一样将那沾满污泥的打火机紧紧捂在怀里，脸上绽放出傻子般的、无比幸福的笑容，仿佛抱住了整个世界。
【叮！】
【检测到有效交易完成！】
【交易物品：Zippo防风打火机（基础工业品）】
【交易对价：劣质铁矿原石 x 3，劣质铁匕首 x 1（总价值评估：0.05标准单位下品灵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