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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顾沉舟掀开车帘，玄色大氅被风高高卷起，宛如一只黑色的雄鹰，腰间佩剑闪烁着寒光，那云雷纹，和我昨夜血书上的褶皱，和此刻青烟里的纹路，完美地叠在了一起。
他抬手轻轻撕碎婚书，碎纸片如雪花般纷纷扬扬地落在我脚边。
“苏氏若再提联姻，顾某不介意让某些秘密，跟着血一起见光。”
我突然扯下腕上的翡翠护甲，用力掷向烛火。
青烟缓缓腾起，护甲里的云雷纹映在墙上，与顾沉舟的佩剑、血书的褶皱、沈美人耳坠里的血玉令，竟是同一套刻模！
“走。”顾沉舟紧紧拽着我上了马车，马蹄踏碎满地红绸，仿佛踏碎了这世间的一切虚妄。
他的掌心滚烫，那热度透过肌肤传递到我的心底，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夜在顾府密室，他说“那东西在她手里”时，剑刃擦过木柜的声响。
城南地窖的门是用玄铁铸就的，厚重而坚固。
顾沉舟的佩剑“当”地一声插进锁孔，仿佛开启了一个未知的世界。
烛火摇曳着亮起，我看见案上摆着半卷密档，封皮上“永昌宫大火”五个字，被血浸得发黑，仿佛诉说着一段血腥而惨痛的过往。
“沈昭要的不是联姻，而是......”顾沉舟的话被头顶传来的喊声打断。
“苏姑娘！顾府密道直通东海船坞！”是赵公子的声音，带着回音，在这寂静的地窖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们要烧了大胤的粮船，嫁祸苏氏！”
听到这个消息，我心急如焚，仿佛有一团火在心中燃烧。
我知道此事关乎苏氏家族的命运，必须尽快阻止。
但我也明白，暴雨夜潜入东海船坞，无疑是一场九死一生的冒险。
顾沉舟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他轻轻按住我的手，眼神中满是担忧：“暴雨夜潜入太危险，我陪你......”
我犹豫了一下，脑海中浮现出顾沉舟曾说过的话：我该自己掌控命运。
于是，我毅然抽出被他攥着的手，指尖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我坚定地说：“不用。你不是总说，我该自己掌控命运么？”
他望着我，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感，最终只是默默解下佩剑，塞进我手里，声音低沉而温柔：“若遇危险，击剑三声。”
雨是在子时下起来的，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倾泻而下。
我沿着赵公子所说的密道小心翼翼地摸进去，青苔湿滑，每走一步都让人提心吊胆。
转过三道弯时，身后突然传来金属摩擦声，我回头望去，顾沉舟的佩剑横在地道口，剑身上的云雷纹泛着冷光，宛如一条守护的巨龙。
“你若想知道永昌宫大火真相......”他的声音从剑后传来，带着丝丝雨气，仿佛穿越了时空。
“就跟我去另一条路。”
远处突然传来顾清霄的狂笑，那笑声疯狂而嚣张，混着海浪声撞进地道。
“好个双生棋局，可惜苏明月的血玉令，早在之前我就把假港口坐标换成了真港口坐标！东海船坞的火，马上就要烧到苏氏头上了！”
我愤怒地攥紧顾沉舟的佩剑，剑刃割破掌心，鲜血滴在云雷纹上，宛如昨夜血书上的褶皱。
原来从一开始，我们都在对方精心布置的局里。
雨越下越大，密道深处传来木头断裂的脆响，仿佛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灾难。
顾沉舟的手突然覆上我后背，温暖而有力，推着我往更暗的地方走。
他的体温透过湿衣渗进来，混着雨水的凉，如同一块烧红的炭，烫得人眼眶发酸。
“顾沉舟。”我侧头看他，雨水顺着他眉骨往下流淌，宛如一道道泪痕。
“等烧了东海船坞的火，我们是不是......”
“等真相见光那天。”他打断我，指尖轻轻碰了碰我腕上的翡翠护甲残骸，眼神中满是承诺。
“我欠你一场，真的婚书。”
地道尽头传来脚步声，顾清霄的笑声更近了，仿佛恶魔的召唤。
我摸出怀里的永昌宫密档，借闪电的光芒匆匆看了眼第一页，上面赫然写着，永昌三年那夜，是谁在宫墙下，放了第一把火。
雨幕里，顾沉舟的佩剑突然发出嗡鸣，仿佛在诉说着即将到来的战斗。
我握紧他的手，踩着满地碎玉，坚定地往前走。
这局棋下了两世，如今，终于到了收官的时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