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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测器传回的数据流在主屏幕上跳出!一片模糊的光谱分析图中,一个微弱却极其稳定的、独特的能量特征峰值,清晰地标记出来!特征匹配度…与星炬记载的惰性幽能高度吻合!
“有!他妈的真的有!”马克西姆猛地跳起来,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爆发出骇人的光芒,之前的绝望被一种赌徒发现金矿般的狂热取代!“就在那个破星系的小行星带里!储量不明,但信号很稳!”
艾琳捂住嘴,泪水再次涌出,这一次是绝处逢生的狂喜。太鼓的机械音也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波动:“惰性幽能矿脉…确认存在…坐标锁定…”
希望!真正的希望!虽然微小,却不再是虚无!
然而,这来之不易的希望光芒,并未照亮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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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表,撒哈拉巨坑边缘,“深红余烬”的临时聚集地。
污浊的风卷起焦黑的尘土,掠过信徒们深红的斗篷。高台上,独眼疤面老者“引路者”莫瑞斯高举着镶嵌扭曲黑晶的骨杖,声音因激动而尖锐破音:
“看呐!愚昧的羔羊们!那伪神的铁棺材(指向远处地平线上残破的摇篮核心穹顶)还在徒劳地闪烁!他们妄想挣扎,妄想用冰冷的机器延续那早已被宣判的、腐朽的存在!”他紫黑色的独眼扫过台下匍匐的信徒,里面混杂着麻木、绝望和病态的虔诚。
“但伟大的终焉低语早已启示!”莫瑞斯张开双臂,仿佛拥抱整个污浊的天空和脚下死寂的大地,“这污浊的空气,是吾主净化的吐息!这焦黑的土壤,是孕育新生的圣灰!我们吸入的每一口毒气,踩踏的每一寸废土,都是在践行神圣的归化!当我们的血肉融入这片圣域,我们的灵魂便将与熵增永存!”
他指向巨坑深处蒸腾的暗紫色湮灭能量流:“那归墟之喉!不是伪神的武器!那是吾主撕裂旧世界的伤痕!是通往永恒的门扉!唯有拥抱终结,方能获得新生!”
狂热的呼喊在信徒中响起,越来越整齐,越来越扭曲:
“拥抱终结!获得新生!”
“血肉归化!熵增永存!”
“深红指引!余烬燎原!”
几个狂热的信徒冲到巨坑边缘,不顾那湮灭能量流带来的皮肤刺痛和神经灼烧感,奋力将一些象征着旧时代和摇篮网络的金属碎片投入深坑,看着它们在紫光中扭曲、分解、消失,发出满足的叹息。
一个年轻的母亲抱着气息微弱、因吸入污染物而皮肤溃烂的孩子,跪在人群边缘,眼神空洞地看着高台上狂舞的莫瑞斯,又低头看看怀中痛苦抽搐的孩子。绝望的泪水混着脸上的污垢滑落。旁边一个同样面黄肌瘦的老信徒,用枯槁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嘶哑:“孩子…痛苦是升华的阶梯…送他…去圣坑吧…早登永恒…”
母亲的身体剧烈颤抖,看着怀中孩子痛苦的小脸,又看看那吞噬一切的深坑,眼中最后一丝属于人性的光芒,在狂热的赞歌和绝望的压迫下,彻底熄灭了。她木然地站起身,抱着孩子,一步步走向那散发着不祥紫光的巨坑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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摇篮核心,指挥室。
希望的光芒并未驱散阴霾。深空探测器传回的惰性幽能矿脉坐标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但灯塔之下,是汹涌的暗流。
“太鼓!跃迁至矿脉坐标可行性!”林雪的声音急促,眼中是孤注一掷的决绝。时间就是生命,每一秒的能源消耗都在将他们推向深渊。
“否定。”太鼓的回应冰冷而迅速,“跃迁引擎核心…毁损率99.8%…残余能量…不足以启动…任何形式…超光速移动。” 它调出引擎残骸的三维模型,核心部分几乎被熔穿,只剩下扭曲的框架。
唯一的希望,瞬间蒙上阴影。
“那就飞过去!”马克西姆吼道,指着星图上那0.3光年的距离,“用常规推进!拆了所有非必要的东西!把摇篮核心改造成破船!总能飘过去!”
“常规推进…抵达目标坐标…预估时间…”太鼓快速计算,“…以当前最大理论航速…需…87标准年。”
87年。
指挥室再次陷入死寂。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被这冰冷的时间数字浇得只剩下呛人的青烟。87年?维生系统69小时后离线。深红余烬在下面狂欢着拥抱死亡。87年,足够这颗伤痕累累的星球彻底化为死寂的墓碑。
艾琳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身体微微摇晃。马克西姆脸上的狂热也僵住了,像一张破碎的面具。物理的距离,成了无法逾越的天堑。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再次弥漫时,艾琳的身体猛地一颤!她一直维持着微弱共鸣之力连接着摇摇欲坠的心灵绿网(虽然大部分节点已离线或污染),此刻,一股极其微弱、却带着奇异韵律的波动,如同深海中遥远的鲸歌,透过那残破的网络,传入了她的意识!
那波动…不是人类的情绪!不是绝望,也不是希望!它冰冷、浩瀚、带着一种非人的、机械般的精确感,如同…星辰的低语!来源方向…赫然指向那片刚刚发现惰性幽能矿脉的陌生星空!
“等等…”艾琳猛地抬起头,翠绿色的眼眸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那光芒甚至压过了疲惫与绝望,“我…我好像…‘听’到了什么…来自…那个方向!”她指向星图上矿脉所在的坐标区域。
“听到什么?”林雪和马克西姆同时追问。
艾琳闭上眼睛,全力捕捉着那微弱到几乎消散的星语:“…无法理解…不是语言…像…规律的脉冲…冰冷的…巨大的…带着…某种…坐标信息?…不…更像是…某种…存在…的…心跳?”
星语?来自矿脉方向的心跳?
马克西姆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一个疯狂的想法如同闪电般劈中了他!“坐标信息?心跳?妈的…太鼓!立刻分析艾琳感知到的波动特征!对比星炬数据库里关于‘幽能巨构体’、‘星域级能源核心’、甚至…‘沉睡的星空巨兽’的所有记载!”
林雪的心跳骤然加速!星炬遗产…艾琳变异的共鸣…未知的星语…难道那片矿脉区域,不仅仅有资源…还有…活着的“东西”?或者…某种…星炬遗留的…巨型设施?!
太鼓的核心光芒急促闪烁,海量的星炬碎片数据被调取、分析、比对。几秒钟后,一个被标注为“极低匹配度”但无法被完全排除的条目被高亮显示:
**「条目:星炬联邦‘方舟’级深空生态堡垒(原型)…核心特征:超巨型幽能转化矩阵…运转模式:周期性低鸣脉冲…状态:计划终止…最后已知坐标:…数据损毁…」**
方舟级生态堡垒?!
一个可能存在的、星炬联邦遗弃在荒芜星域的…巨型生存方舟?!其核心…正是幽能驱动?!
希望,以最匪夷所思、最疯狂的方式,再次点燃!而且这一次,指向的不仅仅是一条矿脉,更是一个可能容纳残存文明、提供真正庇护所的…“新摇篮”!
然而,艾琳的脸色却瞬间变得极其难看,她猛地睁开眼,指向「归源视界」中代表熵增污染追踪的模块:“等等!那‘心跳’…它…它在吸引…低语!我能感觉到…这片星域无处不在的熵增低语…正在…向那个方向…汇聚!”
矿脉(或堡垒)的方向,不仅是希望之光,也成了吸引黑暗的灯塔!噬神者的污染,如同嗅到血腥的鲨鱼,正在向那里聚集!
林雪的目光,如同淬火的利刃,在星图上矿脉的坐标、艾琳感知的星语方向、熵增污染追踪模块显示的、如同阴影般向同一区域汇聚的暗红色能量流、以及地表监控屏上那深红余烬教徒在巨坑边缘疯狂“献祭”的画面之间,飞速移动。
希望与陷阱。生机与绝路。星火的余烬能否燎原,取决于下一个…残酷的抉择。她摊开手掌,那缕白金与淡绿交织的法则微光再次艰难浮现,在冰冷的星光下,微弱而倔强地跳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