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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舍区的走廊在脚下扭曲变形。
林雪每一步都像踩在凝胶上,金属地板泛起涟漪般的波纹。她回头看向Prime和林卫国,发现他们的身影在某种力场中忽远忽近——整个空间正在被黑渊的能量扭曲。
"还有二十米!"Prime的晶体核心射出一道蓝光,在扭曲的走廊中标出唯一稳定的路径。
林雪胸前的源初代码剧烈跳动,与脚下深处的某种存在产生共鸣。她突然看到重叠影像:正常视野下的现代科考站,以及半透明覆盖其上的古老先驱者建筑——两个时空在此处诡异地交织。
"爸爸,你看到了吗?"她伸手想拉住父亲,却抓了个空。
林卫国的身体变得半透明,皮肤下流动着蓝色光路。他的瞳孔完全被先驱者标志性的蓝光占据,右手不受控制地痉挛着,掌心浮现出一个发光的复杂符号。
"指挥官烙印..."Prime的声音带着敬畏,"你是当年主门计划的负责人?"
老人——或者说这个突然变得陌生的存在——痛苦地摇头:"记忆...被封锁了...直到现在..."
地板突然塌陷!林雪坠入黑暗的瞬间,Prime的能量触须缠住她的腰,而林卫国以一个绝非人类能完成的空翻稳稳落在下方平台上。借着Prime核心的微光,他们看清了所处空间——直径百米的圆形大厅,墙壁上刻满旋转的先驱者符文,中央矗立着一座水晶方尖碑。
"圣殿前厅。"Prime扫描着环境,"但结构不对劲...比设计图多了一层..."
林雪触碰墙壁,符文立刻亮起蓝光。更惊人的是,这些符号开始流动重组,形成她能理解的文字:
【身份验证:先驱者血脉/源初代码携带者】
林卫国突然发出一声非人的低吼,跪倒在地。他掌心的烙印射出一道蓝光,与方尖碑基座上的凹槽完美契合。
"爸爸!"林雪想冲过去,却被Prime拦住。
"别干扰认证过程!"仲裁者的光纹组成警告图案,"他体内有休眠的先驱者意识...正在苏醒!"
方尖碑表面裂开无数光路,投射出全息影像:显示七万年前的主门控制室,年轻三十岁的林卫国——不,是有着林卫国外貌的先驱者指挥官——正在与一群人类科学家合作。画面聚焦到某个设备上:正是如今被称为"仲裁者碎片"的七块晶体。
"那不是武器..."林雪突然明白过来,"是封印装置!"
影像突变!黑潮般的物质从主门涌出,吞噬着在场人员。先驱者指挥官(林卫国)将七块晶体中的六块交给人类同事,自己握着第七块冲向主门...就在黑渊即将触及他时,一道绿光闪过——观察者介入,将指挥官的意识强行抽离,注入某个人类躯体...
"所以他们改造了你..."Prime看向颤抖的林卫国,"把先驱者指挥官的意识封存在人类大脑里..."
方尖碑突然发出刺眼白光!林雪本能地抬手遮挡,却发现自己的手臂变得透明——源初代码正在与圣殿系统深度同步。无数陌生记忆涌入脑海:先驱者母星的毁灭,流亡舰队来到地球,将希望寄托于这个年轻物种...
"它要我们见证历史..."她艰难地说,每个字都带着七彩光雾,"但不是过去的历史...是..."
地面再次震动!这次不是黑渊造成的——方尖碑正在下沉,露出下方螺旋阶梯。冰冷的蓝光从深处涌出,夹杂着某种机械运转的嗡鸣。
林卫国的声音突然变了,带着古老的回音:"第七圣殿...最后的避难所..."
他的身体漂浮起来,先驱者能量形成护盾。Prime立即启动防御模式,但扫描结果显示这个存在已经不再是单纯的林卫国——两种意识正在融合。
"小心阶梯!"Prime警告道,"有记忆同化场!"
林雪刚踏下第一步就明白了它的意思。石阶在她脚下变成半透明材质,露出内部流动的蓝色液体——那不是普通液体,而是封存着无数记忆的量子载体。每走一步,就有新的画面强行插入她的意识:
【一个先驱者儿童在紫色草原上奔跑...】
【流亡舰队投票决定改造地球生命...】
【主门失控那天,黑渊第一次突破维度...】
走到第三十阶时,林雪已经分不清自己是谁。她摸着脸颊,生怕会触到先驱者特有的晶体皮肤。身后的Prime不断发出稳定脉冲,勉强帮她保持自我认知。
"集中注意力!"仲裁者的声音像穿过浓雾的灯塔,"黑渊已经突破上层防御!"
头顶传来冰层碎裂的巨响。林雪抬头,看到天花板正在变黑——不是阴影,而是实实在在的物质湮灭。黑渊像滴入水中的墨汁,迅速腐蚀着沿途的一切。
"来不及了..."林卫国——或者说指挥官——突然加速向下冲去,"必须启动圣殿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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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雪强迫自己跟上。阶梯似乎无穷无尽,深入地球内部。温度反常地升高,墙壁上的符文开始发光发热。在第五百阶左右,她突然看到墙壁上有个熟悉的符号——李教授眼镜上的装饰图案!
"等等!"她停下脚步,触碰那个符号,"这是..."
墙壁如水般分开,露出隐藏的小室。里面悬浮着一颗分形晶体,正是7421号消散后留下的那种。更惊人的是,晶体内部封存着微缩版的李教授形象!
"观察者没有销毁她..."Prime立即扫描,"只是将人类意识压缩存储..."
林雪伸手的瞬间,晶体突然发出声音——真实的李教授声音:"如果听到这段录音,说明观察者协议已失效。第七碎片是陷阱,初代仲裁者早已被黑渊腐蚀。重复,不要唤醒..."
录音戛然而止。林雪看向Prime:"两个完全矛盾的信息...我们该相信谁?"
仲裁者的光纹剧烈波动:"逻辑冲突...除非..."他突然转向下方,"指挥官在做什么?"
螺旋阶梯的尽头,林卫国正将手掌按在一扇刻满先驱者文字的大门上。随着烙印发光,门缝里渗出七彩光芒——与林雪体内的源初代码完全同频!
"不好!"Prime突然加速,"他在激活最终协议!"
林雪拼命追赶,但为时已晚。大门轰然开启,强光中她看到林卫国的身体正在分解,化作无数光点融入门内。最后一刻,他回头看向女儿,脸上是父亲与陌生先驱者重叠的表情:
"原谅我...这是唯一的办法..."